伊薇爾這一忙碌,便直接到了深夜十一點才得以抽身,迎來下班。
她也深刻見識到了哨兵這種生物生命力的頑強程度,那個大腿被鋼筋貫穿的學生,在她走過去的時候,正罵罵咧咧地試圖自己把那根鋼筋拔出來。
伊薇爾還沒來得及阻止,他就已經齜牙咧嘴地“嘿”的一聲,將鋼筋一把抽出,霎時間鮮血如同噴泉般激射而出。
而就在她從醫療箱中取出消毒shi巾和軍用特效凝膠的功夫,那學生腿上的血流速度已經明顯減緩。
等她用消毒shi巾將他腿上的血污與泥土擦拭干凈,那原本猙獰可怖的傷口,此刻竟然只剩下筷子尖那么丁點兒大小,連縫合都顯得多余。
還有那個腸子都露出來的倒霉蛋,居然真的嗷嗷叫著,自己把那滑膩的、沾著塵土的腸子一把抓起,胡亂塞進腹腔,自己糊了凝膠,紗布一裹,便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咆哮,紅著眼睛,扭頭就朝不遠處正被接受精神疏導的索倫納·芬里爾撲了過去,拳頭像雨點般落下,嘴里還含糊不清地咒罵著。
“干你祖宗的!芬里爾!老子今天非弄死你!”
“來啊!廢物!”
索倫納也不是什么好脾氣,被偷襲了幾拳后,眼神瞬間變得兇狠,猛地掙脫向導的精神觸絲,不顧自己手臂上還在滲血的傷,直接一記兇狠的過肩摔,將那學生砸翻在地。
這一下仿佛點燃了火藥桶,越來越多剛剛處理完傷口、或者干脆只是簡單止了血的哨兵們,紛紛從各個角落里跳了出來,嗷嗷叫著加入了戰局。
救援現場頃刻間又變回了慘烈的廝殺現場,拳拳到肉的悶響聲,骨頭斷裂的脆響聲,以及各種不堪入耳的辱罵聲此起彼伏。
“給臉不要臉!”軍事學院的院長氣得滿臉橫肉都在顫抖,原本就洪亮的嗓門此刻更是如同驚雷炸響,大手向下一揮,“給老子把這群不知死活的小崽子全放倒!!”
他身后那支裝備精良的軍事學院特別救援隊,聞言嘩啦一聲舉起了槍械。
下一秒,“砰砰砰——”
一連串沉悶的槍聲響起,密集的彈雨覆蓋了整個混戰區域,緋紅的血霧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當然,他們發射的是針對高級哨兵特制的強效麻醉彈,除了能讓人瞬間失去行動能力,并不會造成什么實質性的傷害。
于是,剛剛還生龍活虎、打得不可開交的哨兵們,如同被割倒的麥子般紛紛倒地,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地,口吐白沫者有之,四肢抽搐者有之,場面一度十分壯觀。
醫務人員們,包括伊薇爾和梅琳在內,不得不再次上前,給這些剛剛被麻醉彈擊中、又添新傷的“傷員們”重新進行檢查和包扎。
梅琳一邊手腳麻利地為一個嘴角流著可疑涎水的哨兵清理被麻醉彈灼傷的皮膚,一邊壓低聲音對旁邊正為另一個哨兵處理擦傷的伊薇爾吐槽:“看見了嗎?伊薇爾,這就是軍事學院的日常。這群荷爾蒙沒處發泄的蠢貨,每年不搞出這么幾場大戲,他們就渾身不舒服。真是一群太空水母養的,腦子里除了肌肉和打架就沒別的了!”
她圓圓的臉上氣鼓鼓的,手上的動作卻依舊輕柔而專業。
伊薇爾沒什么表情地“嗯”了一聲,專心致志地用消毒棉簽擦拭著面前哨兵手臂上新增的擦傷,那哨兵雖然被麻醉了,嘴里還在含糊不清地罵著什么。
混亂的夜晚終于過去,一周后,醫務樓的向導工作站內,梅琳神秘兮兮地湊到伊薇爾身邊,圓眼睛里閃爍著八卦的光芒。
午后的陽光透過巨大的玻璃窗灑進來,給室內的一切鍍上了一層溫暖的金色光暈,空氣中漂浮著細小的塵埃,以及各種辦公儀器輕微的運作聲。
“伊薇爾我跟你說,我跟你說!”梅琳壓低了聲音,生怕被別人聽見似的,小臉因為興奮而微微泛紅,“上周二訓練場那場大混戰的來龍去脈,我可全都打聽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