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之后。
從大別山、尋陽巴水,水陸均有商旅通行,廬江道路上的水賊已幾乎歸降,小股賊寇也不敢再作亂。
商賈、豪族們少去了交給水賊的歲貢,取而代之的是道路設下的關稅。
但是相比歲貢,關稅較少而且真的有保證,沿途河渠的水下阻礙亦在快速清掃,原本的水寨成為了駐廬江的曹軍。
許澤的聲名隨著商旅通達而傳遍大江的南北延安。
這把袁術氣得覺都睡不好。
壽春。
正在趕筑的壽春皇宮里,袁術身著華袍,喝了一口蜜水,起身下臺階而行,緩步到身材富態的長髯客閻象身前,雙手一攏到袖中,苦澀的嘆了口氣:“唉……”
“朕,不,我當初寫密信給鄭寶、張多,的確是許諾了輔國將軍這種高位,可是也只打算讓他們守住濡須口。”
“若是有機會,再動手殺許澤。”
袁術說著無奈一瞥,眼角耷拉下來:“那誰知道……他們這么沒用。”
“這個許澤也是,年輕人不講武德嘛。你和談就和談,談不攏再動刀兵,方是正理,談都不談直接設計是何道理?和那閹宦遺丑學壞了。”
“唉!”閻象站在袁術身側,看他絲毫無悔意,眉頭緊皺,嫌棄的白了一眼,笑道:“正因如此,濡須口一失,主公斷不可稱帝。”
“閻君,你就不要再說了,為我將九江三河十八縣的糧食運來,我好屯于壽春,只要頂過一年,定能有轉機。”
袁術遇到閻象這種格格不入的清流也是無奈。
整個壽春文武,就他不肯同意,始終在大殿之上唱反調。
但已經定下了來年建號立國,祭祀天地,現在走的就是三讓的過場,也只是走個過場罷了!怎么就看不明白朕的心呢?
禮我都收了!現在各方將領、賊首被動員得熱血沸騰,多方助力齊聚一堂,根本就停不下來,而且朕并不想停。
這代漢者,當涂高分明說的就是朕要取漢而代之,而且受命于天,既壽永昌的玉璽又在朕手中,一定會有天命的。
我壽春高筑城墻,堅壁清野,屯幾十萬斛糧食,況且還有這么多城池,完全沒到堅壁清野的地步;麾下猛將有呂布、孫策,大將紀靈、橋蕤、張勛;我家庶子在北方稱霸,見我稱帝肯定也會揭竿而起。
雖然他寫了信來罵我。
但,他也一定覺得受制于曹操,心中甚為不服。
這大漢本來就是名存實亡了,只不過我袁術要率先起勢而已。
“閻君,事已至此,”袁術苦口婆心,近乎懇求:“你就勸進吧。”
你從了吧!為我督運全境糧草!用你的聲望、人脈、家世,向著那些豪族的家資,猛攻!
閻象深吸一口氣久久不能言,最終苦笑道:“豈有,主公求臣子勸進之理?再說,在下并非是因顧念漢祿。”
“主公若是不建號稱帝,則死守壽春可支撐數年之久,而且現在已取回汝陰,攻入陳、梁,實際上是打了很多勝仗的,何必呢?”
“一旦稱帝,豈不是為人話柄?”
而且你說的這些猛將、外援,全都是子虛烏有的東西,一旦稱帝形勢必將巨變!
“話是這么說……”袁術的眉頭挑了挑,鬢角已白,胡須也摻了不少白須,“朕,已不能后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