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溪口大營。
孫策已在此督行挖渠數日了,數千將士在此日夜趕工,總算將巢湖來的洪流平息下來,平穩的匯入了溧水。
好在是許澤這人有底線,提前告知了引洪的路線,讓他做好準備。
否則現在蕪湖、溧陽乃至宛陵估計全部要遭殃!不知道要毀去多少農田,商道。
但是許澤沒有講武德,他這消息本來直接私送給孫策就行了,他明明有信使直通會稽、吳郡的,加急是可以及時送到孫策手里的。
可是,他偏偏選擇了下公文!
以州牧府的名義,調遣吳郡太守孫策至丹陽防洪!
抄送了他娘的上千份沿江而來,生怕百姓商賈不知道,把孫策氣得七竅生煙,在家里嗷嗷叫,但是洪災他又不得不調遣。
關鍵是,這種天災之事,我他娘用你下文!?我本就打算來好吧!
現在好了,整個江東無人不知此事,都說孫策聽從天子敕封的州牧調遣,日后重新尊奉許都漢廷也不是奇怪之事了。
這種上下級關系一旦形成,以后孫策想再動兵,一個謀逆的大義帽子就直接扣上來,麾下各家族肯定有大部分都不愿跟從。
鬧得現在孫策睡覺都睡不著,救了洪反而成許澤的下屬官吏了,若是不救,那損失就更加巨大,也不能承受。
許澤倒是輕松,直接甩個公文便好。
這王八蛋是怎么能在一堆煩心事之中騰出空來精準打擊我的!
主帳內,孫策一晚上沒睡好之后,怎么想都不舒服,開口又是大罵:“許子泓這個混蛋,那句‘事稍拂其意,則陰嚙如虺,記睚眥于帛簡,藏怨毒于腹誹’是一點都沒罵錯他!這人心眼真小!”
他快步沖到周瑜面前,指著帳外:“我上次以曹袁相持逼迫他讓荊州諸郡,他今日就用洪水天災來逼我聽從調遣!我還不得不來!”
“如今,何等解釋皆是蒼白,哎呀!真是氣煞吾也!”
眼看又要砸東西了,張昭連忙躬身勸說道:“主公,此時動怒也無濟于事,此時救險未必沒有好處,主公若如許子泓一般親自下河,力抗洪水,想必能贏得民心依附。”
“不可不可,”參軍秦松立刻擺手,他苦笑著道:“江淮刺客皆在江東,袁紹雖勢弱可此前刺殺之懸賞卻未能撤掉。”
“主公若是去搶險,若暗中有刺客或是誰家門客混入流民之中刺殺,那可是防不勝防啊。”
他為參贊軍機之謀主,已是被過去數年間的上百起刺殺給嚇怕了。
要說這事都怪許子泓。
本來是懸賞許澤、孫策兩人的,但是因為許澤功德太多、民心依附,所以全來刺殺自家主公了。
張昭愣住了,這是攬民心的事啊,為何不去。
“若是去了,得了民心,刺殺便可逐漸杜絕。”
“可太過危險,極可能被刺殺,怎么去?”
這兩人也是最近被孫策弄得心浮氣躁,也杠上了。
“去了就不會被刺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