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從路邊巷口的陰影里伸出來,動作快得像一道閃電,卻又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沉穩的力道。
陳然幾乎是在被拉進去的瞬間,就聞到了那股熟悉的、混雜著冷冽的雪松和極淡的血腥味的氣息。
這股味道,陳然曾在無數個被噩夢驚醒的童年午后聞到過,那是屬于一個早已從她生命中“蒸發”了的人的味道。
巷子很窄,兩邊是斑駁的磚墻,頭頂只有一線被高樓切割得支離破碎的天空。
傍晚最后一點余光從那一線天光里漏下來,將空氣里的塵埃照得清清楚楚。
手中的蛋糕盒因為這一下拉扯而歪斜,奶油的甜香和巷子里潮shi的霉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種奇異而荒謬的氣味。
陳然站穩了腳跟,抬起頭,看向眼前這個男人。
他比她記憶中要高大許多,身形挺拔修長,穿著一身剪裁合體的、價格不菲的襯衫和西褲。一張與她有幾分相似,卻更為精致妖異的臉,正對著她笑。
那笑容很淺,只停留在嘴角,帶著一絲玩世不恭的戲謔,但那雙深邃的黑眸里,卻是一片深不見底的、絕對的冷靜。
“原來你還活著……哥哥。”
這幾個字從陳然嘴里說出來,聲音很輕,像一陣風,卻在這狹窄的巷子里,激起了沉重的回響。
陳然的震驚只持續了短短幾秒,便迅速被一種更為復雜的、混雜著怨恨、戒備和一絲連她自己都不愿承認的茫然所取代。
“我當然還活著。”
陳祁松開了陳然的手,但身體卻沒有后退,依舊保持著一個極具壓迫感的距離。
他伸出手,從陳然手中拿過那個已經有些變形的蛋糕盒,打開看了一眼,然后挑了挑眉,“樹莓慕斯?看來,那個小oga的品味,倒是不算太差。”
陳祁的語氣輕松得像是在談論天氣,但話里的內容,卻讓陳然的心猛地一沉。
他知道沉柯。他不僅知道,甚至還知道沉柯的喜好。
“你一直在監視我?”
陳然的聲音冷了下來,她后退一步,試圖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監視?這個詞太難聽了,小然。”
陳祁隨手將蛋糕放在一旁的水泥臺上,然后向前一步,再次縮短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他抬起手,用指尖輕輕地碰了碰陳然脖子上那塊醒目的紗布,動作輕柔得像是在撫摸一件易碎的瓷器。
“我只是在關心我唯一的妹妹,有沒有在外面受人欺負。現在看來,欺負你的人,還真不少。”
陳祁的指尖很涼,那觸感讓陳然的身體控制不住地一陣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