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這?
海城的雨下了一整晚,手術室的燈亮了又黑。
天擦亮時,蘇姒抬起沉重的眼皮,全身的熱痛仍未褪下。
“蘇小姐,你這是病毒感染,還好送來及時,再晚一步,拖成肺炎會有生命危險。昨天我們嘗試聯系您愛人,打了好幾次沒打通,最后手機沒電關機了,你快去和他說一下,家里人現在肯定會著急的。”
順路來換藥的小護士在蘇姒耳邊碎碎念,將充好電的手機遞給她。
蘇姒聽到她的描述,面無波瀾,心下卻酸澀。
嘴角牽強扯起一抹笑:“好,謝謝你。”
闔家歡樂的時候,怎么會有時間接她的電話。
她甚至想,如果自己真死在手術臺上,傅成州會有一刻著急么?
只是可憐了心心和寒寒。
沒有媽媽的孩子,在這個圈子里,總會愈發艱難。
蘇姒開機,詫異看到傅成州的未接來電。
同一時刻,給女兒設置的專屬電話鈴聲響起。
蘇姒面色柔軟幾分,幾乎秒接電話:“喂,心心,今天沒上課嗎?對了……你們是不是已經回來——”
“媽媽。”傅雨心冷冷打斷她,聲嘶力竭吼道,“你知不知道,因為你,差點害死喬阿姨!”
蘇姒面色凝滯:“心心,你在說什么?”
女兒的聲音卻愈發激動:“醫生說,喬阿姨是因為穿了你的衣服才艾草過敏!爸爸守了她整整一夜,才度過危險期!如果不是因為你在睡衣上熏艾草,喬阿姨也不會有生命危險!你這個殺人兇手!為什么在病床上的不是你!”
聽到懷胎十月的女兒這樣咒自己,蘇姒四肢百骸宛若被帶銹的刀一片一片割下。
帶艾草的衣服……
因為傅雨心和傅雨寒出生的時候身子骨弱,中醫調養,艾草是他們唯一能接受的藥香。
所以這些年,她習慣性在自己的衣服上都會熏一些艾草。
是藥三分毒,她剛穿上那些衣服的時候,身上也冒出過難癢的紅疹。
但日復一日,為了兒女健康,她忍了。
身體也逐漸麻木,甚至常年都是淡淡的艾草香。
為此,傅成州還曾嫌棄過,說她“泡藥缸”。
“心心。”蘇姒冷下聲音,“媽媽的問題。你還沒回復,你們回海城了?”
“是媽媽讓她穿那件衣服的?不問自取,就是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