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光影倒退。
半個鐘頭后,慕淳將車停在了小區外,從外面看進去,邊上幾棟樓沒剩幾戶亮著燈,她停留的位置也是一片靜謐的昏暗,是個絕佳的私密空間。
往昔不經意入耳的聲音片段浮現在耳邊,一些失色的片段在腦海里重映。
“哎,這有條新聞說國外富人區有戶主被襲擊了……”
“連續發生三次baozha,四層樓都燒了,火勢也太猛了,濃煙遮天蔽日的……”
“發生baozha的時候有人跳樓……是個男性國人……傷的很重,但活下來了……昏迷不醒,可能成植物人……”
回憶像刀片一樣蒞臨,她呼吸不穩的打開網頁搜索關鍵字,四年前的那則新聞驚天動地,以各種引人注目的炸裂標題陸陸續續出現在界面上。
當時她對時事新聞并不感興趣,當初看到跟國外兩個字有關的東西都會陷入不好的回憶,神經被尖針扎了一般,看到這條彈送出來的訊息當垃圾直接劃掉了。
直至現今依舊流量可觀,考古的遠不止她一人,就在幾個月前,有博主追蹤到了事件的后續,評論區最新日期的評論提及當初的跳樓男子的最終治療成果,大家知道患者昏迷三年后奇跡蘇醒后,只是腦子壞了,都口和心善地表示遇難者是神明護佑的寵兒,日后福澤無邊。
【
操,差點死了。】
揶揄的聲音在慕淳耳邊回響,她艱難地吞咽喉嚨,那種酸澀堵塞的障礙感在喉管發酵堆積,后知后覺的寒意忽然從心臟爬出來,鉆進脊骨,在后背發散。
她的手克制不住地發抖,按都按不住。
車廂內氧氣有點稀薄,她捏緊了手機,堅硬發燙的棱角陷進皮肉,播放著那條晚了四年的堪稱災難的新聞,敘述著幸存者被救下時身體是怎么樣的殘破。
她撐著單薄如紙翼的身體下了車,腳步懸浮地往家的方向走,猛的捂住嘴跑到路邊干嘔起來,將不久前喝下的東西混著胃酸吐出來。
一天沒進食,胃已經開始抗議了。
回到家中,慕淳一路脫了衣服一頭扎進浴室里。
花灑噴出的涼水打在身上,她被激得渾身顫栗,包裹心臟的絲絲縷縷的麻木和酸楚感被冰冷的涼意擊退不少,有種重新掌控大腦的感覺。
水溫漸漸上升,很快水汽蒸騰上來。只要閉上眼睛,秦諳習那張幾乎陌生的臉就會浮現在眼前。
他黑色的高領遮住了脖子,全身都擋的很嚴實,但她還是注意到他手背上白色的經年疤痕。
變化太大了,是傷到了臉,做過醫美手術嗎……
盡管這樣,她還是能一眼認出來,那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