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容音起了個大早,她洗漱過后,飯都還沒吃,便先開始化妝。
先是往臉上涂了一層水粉,后又涂了眉毛,眼睛,最后上了胭脂和口脂。頭發全都盤了起來,梳成凌云髻,白嫩的脖子露出來,顯得干凈又利落。
她在花神節的時候買過幾只簪子,不值錢,勝在有個樣式。容音從中挑選出來一只,緩緩插入發間。
等她打扮好,這才去隔壁敲門找孟樓。
孟樓應該是早就醒了,容音剛敲了一聲,他便立刻將房門打開了。
他看到容音顯然是愣了一下。
容音歪了歪頭,“怎么?認不出來我了嗎?”
“沒有。”孟樓道,“只是很久不見你這樣了,一時沒反應過來。”
剛從京城里離開時,哪怕條件再艱苦,容音也要每天上妝。孟樓偶爾會在旁邊看著,一邊看,一邊驚奇。只是后來被宋湛追殺,他們忙于逃命,容音便不怎么化了。
如今她又開始上妝,像是回到了兩人剛見面的樣子,嬌俏又可愛。
孟樓看了一眼她精心打扮的面頰,才覺得兩人真的是要分開了。
“以前那是沒時間啦。往后有時間我會天天化的。”她笑起來,皺了皺鼻子,“不過你是見不到了。”
孟樓垂眼,單手扶著門,沒說話。
容音歪頭,繞過孟樓往他房間里看去,“在忙什么呢?我們什么時候能走?”
“很快。”孟樓側了側身子,讓出條縫隙,“進來吧,我正收拾東西。”
孟樓的房間很干凈整潔,同她一樣的布局,只是角落里的那盆花換成了菖蒲。昨日洗好的衣服在窗下掛著,衣擺微微晃動,已經被風吹干了。
容音在凳子上坐下,抬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她小口小口的喝著,看著孟樓將衣服一件件收下來,迭整齊,又塞進包袱里。
忽然,孟樓的身影頓了一下,他看到包袱里塞著的那個匣子,愣了愣神。這匣子里面裝的是容音的金釵,當初他贖回來,本想還給她,卻一直都沒找到機會。
后面也就忘了此事了。
孟樓手指摸到匣子,有些猶豫,現在還給她嗎?她問起來,自己又要該怎么解釋呢?
“收拾好了嗎?”容音出聲催促。
孟樓收回手,“好了。”
他將匣子往包袱深處推了推,還是等離開那日,再還給她吧。
兩人在大堂里簡單用了飯,孟樓便趕著馬車,帶著容音往她舅舅家去了。
容音的舅舅名叫張振,妻子亦是是江南富商之女,叫常茹。
兩人只有一個兒子,今年正值弱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