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當我說出我要他的公司時,哥哥愣了愣,然后便點頭同意,這反而讓我驚訝,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旋即便反應過來,嗤笑道:
“你又在算計是嗎?自愿把你的公司讓給我,然后爸爸就會出于所謂的公平和外界壓力給你更多補償,甚至讓你參與家族企業,這樣看下來,江尋意,你穩賺不虧啊。我說的對嗎?”
哥哥一時沒有回答,他注視著我,半晌后才開口道:“妹妹,我收回我之前的話,你并不是個一無是處的廢物。”
他湊近我,漂亮的桃花眼眸里浮起奇異之色,語氣也帶著一絲意外:“其實你的聰明算計不比我少,至少我在同意你時,沒想到這一層。”
我被他盯得有些不自然,于是故作不屑瞥過眼去:“那你在想什么?難道真的舍得把你的心血就這樣拱手相讓?”
“我沒有別的辦法了,我只想你能留下。”哥哥的聲音里帶著難得的誠懇。
我轉回臉盯著他。
男人神情認真,但我卻仍是不信,開口道:“好啊,既然你這么有誠意,那我就也跟你說實話。其實我對你的公司也不感興趣,我要報復你的話,只會奪走你重視的東西,名聲,地位,尊嚴,還有你所認為的愛。所以,如果你真的誠心向我贖罪,那就按我的要求去做,要是做不到,就放我走。”
哥哥不會放我走的,爸爸和爺爺更不會允許我和江家斷絕關系,這一點我明白,哥哥更明白。
但他怕我真的魚死網破,怕本就厭惡他的爺爺到時候拿他是問,所以他只能答應我的條件。
但其實,我并不打算向爸爸和爺爺告發哥哥對我的所作所為,因為報仇這種事,必須得自己親自動手才夠解氣。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我擔心在我告發之后,爸爸會狠不下心對哥哥下殺手,畢竟是放在身邊養了十幾年的,哪怕就是一條狗也養出感情了。
如果哥哥最后的下場只是被趕出家門,淪為喪家之犬,我很有可能會被他找到機會同歸于盡,所以為了確保我的人身安全,我得先和哥哥迂回一下,再用他想要的愛一點點毀掉他。
哥哥的身份畢竟是養子,如果想拿到江家的繼承權,那就只有俘獲我,和我結婚生子,這樣才能徹底成為江家的一份子。
他只有這一條路,我一直都清楚,但過去我在家里人微言輕,所以即便再怎么厭惡他對我的算計,卻也根本沒能力去反抗。
可現在不同,清楚了爸爸和爺爺對我的重視程度,我自然不可能甘心永遠對哥哥伏低做小,主人的位子,如今也該由我坐一坐。
我像當初哥哥囚禁我一樣囚禁了他,但自認為比他有善心得多——除了每天給他送午晚兩餐,還給他一些書籍讓他解悶,甚至連他腳上的鎖鏈,都長到可以讓他在休息室里隨意走動。
我沒有讓他當狗,因為狗不會算計,也不虛偽,比人純粹得多。
我只是將他囚禁,讓他暫時失去所擁有的一切,成為像曾經的我一樣的下賤貨,也讓他嘗嘗我曾經吃過的苦頭。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我會在他的飯菜里下藥,以確保他在無法忍受時無法反抗。
一天的時間在忙碌中度過,到了下午臨近下班時,我讓小田給我點了份晚餐,準備送給哥哥。
——我還要回家吃飯,所以不能讓阿寧幫我點,否則會被他發現端倪。
我來到休息室給哥哥送飯時,他正在睡覺。
我給他吃的藥不光會讓人體力虛弱,還會變得嗜睡,所以一天24個小時,哥哥最少能睡一半時間。
我不許他穿衣服,床上也沒有被子枕頭,只有一張床墊,此時他正赤裸地躺在上面,眉頭微蹙,似乎睡得很難受。
我靜靜地看著男人的睡顏,半晌,他突然身體一抖,臉上浮現痛苦的神色,薄唇微微翕動。
我有些沒聽清,于是俯下身偏頭湊到他的唇邊,這才聽見他喃喃道:“老師,對不起……”
我眉頭一挑,繼續聽著哥哥的夢囈。
“我錯了……別打我……老師……對不起……饒了我吧……我會好好聽話……做個乖孩子……對不起……”
他痛苦的顫抖聲斷斷續續,我雖然聽得不太真切,但也知道哥哥又做了那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