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氏的危機在j市愈演愈烈,再有老師到葉安憶這里來打聽取經的時候,葉安憶都能很用冷靜的情緒面對。
并不是她對唐嘯東有多大的信心,而是如同關好好咬著筷子比她還憂愁地說過:“你說那譚九非能有這么大能耐,不能吧?唐嘯東都稱霸j市多少年了,倒也沒倒這么快啊。”
是啊,龐大如唐氏,之前一直好好的,怎么一夜之間如山倒了呢?唐嘯東漸漸不忙碌了,作為一個即將破產的前首富,他顯得很平靜很淡然。
周末的時候,葉安憶正在花園里面,唐嘯東緩步走進來,就看見她在向園丁請教,很投入的模樣。
“唐先生。”園丁看見唐嘯東,率先停下來和他打招呼。“回來得怎么早?”葉安憶驚訝,還沒吃午飯呢。
“沒事就早點回來。”他很簡單地解釋,反倒是對她同園丁的交流很感興趣,“聽什么這么認真?還做筆記。”
“我明年春天想種一片向日葵,就請教一下。”葉安憶合上筆記本,一副憧憬的模樣。“喜歡這個花園?”唐嘯東問道。
“是啊,很喜歡。”葉安憶感嘆,從前她就喜歡,只是云菡白一直占著,“那棵白楊樹呢?怎么還沒有移栽回來?”
“不會移栽回來了。”唐嘯東輕嘆,見葉安憶詫異而緊張,他有點想笑,“葉安憶,這房子作為唐氏資產被凍結了,明天就要被銀行收回。”
“什么…意思?”葉安憶反應不及,唐嘯東耐心地解釋:“就是…我們被趕出去了。”語調輕松,像是在說笑話。
當然不是笑話,給所有員工發完工資,看著他們離開,葉安憶才像是真的接受了,站在大門口,看著空空蕩蕩的房子,沒有人氣。
“唐嘯東,沒事的。”葉安憶幾乎要踮起腳才能拍到唐嘯東的肩膀,像是要安慰他,唐嘯東卻點頭,頗為認同:“葉安憶,該履行你的諾言了。”
“什么諾言?”葉安憶有點懵。“你養我。”他很坦然地笑了。
明明是周末,卻有人有這樣好的精力,大清早的就氣勢洶洶的,來了不少人,帶頭那位銀行高管顯然是和唐嘯東有過節的,語氣不善,態度囂張,就差用眼角去瞄唐嘯東了。
倒是二把手態度很好,同唐嘯東解釋一番。唐嘯東當然不會像一些被查封財產而撒潑打滾的人,也不似垂頭喪氣,站在一邊看他們貼封條,最近帶著一點笑容,旁人還真以為這一位瘋了。
“房子有點小,先住著吧。”葉安憶打開老房子的門,一段時間不回來,家具地面都積了不少灰塵。
世界上再沒有比唐嘯東更瀟灑的住客了,兩手空空,沒從帶一點行李,當然,確實也規定了不能帶走任何東西。
“拖地吧。”葉安憶將拖把遞給他,唐嘯東蹙眉,沒有去接,“你現在是寄人籬下,要聽我的。”葉安憶面不改色。
唐嘯東有點無奈,脫了西裝外套,將襯衣袖子挽起一截。小時候,秋淑芳工作忙,他們倆也經常打掃衛生,一直是唐嘯東拖地葉安憶擦柜子。
能奴役唐嘯東做家務,也真是難得,葉安憶看著他彎著腰的身影,有點懷念,心滿意足的。
兩人站在譚九非的房間門口,有點大眼瞪小眼的。里頭還是譚九非離開時候的樣子,葉安憶甚至不知道他揣著鑰匙有沒有回來過。
譚九非并不是太整潔的人,東西有些亂,床鋪上還丟著一些衣服。連同柜子里的那一些,葉安憶一股腦地塞進垃圾袋里,就好像要將兩人曾經的過去統統塞進去。
“唐嘯東,你拿去哪兒?”葉安憶見唐嘯東拖著碩大一袋衣物打開門往外走。“丟掉。”唐嘯東嫌棄地看了袋子一眼。
“丟掉?”葉安憶瞪大了眼睛,“里面有不少東西很貴的。”原來葉安憶是不覺得譚九非的東西有多值錢,現在卻覺得他用的,大概都不是便宜貨。
“家里也沒有地方存放。”唐嘯東駁了一句。葉安憶也是苦惱,六十幾個平方的小房子確實沒有太多空余的地方,而且最關鍵的是唐嘯東看著不順眼。
“那順便在小賣部買一瓶醬油回來,要老抽。”葉安憶也不再糾結,譚九非干盡了傷天害理的事情,丟他一點衣物實在是太便宜他了,她如是想。
唐嘯東拎著袋子下樓,竟然看見譚九非靠在車子上,嘴上叼著香煙,在黃昏來往的人群里,顯得突兀。
兩人對視片刻,譚九非走上前,依舊叼著煙,目光掃過唐嘯東手里的垃圾袋。唐嘯東手一揚,將垃圾袋丟過去,掉落在他腳邊,里頭的東西從口子里滑出來。
“這是要把我掃地出門嗎?”譚九非用腳尖撥了撥衣物,“是小安憶的主意還是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