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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離巢（3）（第1頁）

鄧君宜老老實(shí)實(shí)地回答：“我和娘子成親將近兩年，尚未生養(yǎng)。”

薛振再度將目光停留在燕娘身上，問：“你們二人可有隱疾？”

鄧君宜搖頭道：“我們請(qǐng)郎中把過脈，并無隱疾。”

薛振從杜老板手中要過借據(jù)，仔仔細(xì)細(xì)地看了一遍，問：“你們手里有多少銀子？”

燕娘對(duì)李氏輕聲吩咐了兩句，使她把僅剩的幾本舊書、兩幅字畫和自己的首飾盒子抱出來，連頭上的銀簪和耳邊的銀丁香都卸了下來，一gu腦兒堆在薛振腳下。

她伏在那雙底子雪白的皂靴前，粉臉因羞慚而漲紅：“回大人的話，我們的家當(dāng)都在這里了。”

權(quán)三撿起首飾盒子，粗略掃了兩眼，又展開字畫，邊看邊道：“大人，這些物件最多值二百兩銀子。”

燕娘小聲爭辯：“這兩幅畫出自前朝大家之手，少說也能賣一千兩銀子……”

權(quán)三在她面前露了怯，尷尬地咳嗽了一聲，不再言語。

薛振眸中泛起興味，和和氣氣地問燕娘道：“你讀過書？”

燕娘還未答話，杜老板便道：“大人有所不知，這小娘子是許家的千金小姐，祖上做過尚書。”

“要不是她生得美貌，又識(shí)文斷字，一個(gè)破了身子的婦人，如何賣得出兩萬兩銀子的高價(jià)？他們覺得冤枉，小的還覺得自己吃了大虧呢！”

薛振沉y片刻，對(duì)鄧君宜道：“我替你把這筆賭債還上，做為交換，你把你的娘子典當(dāng)給我。”

“咱們以三年為期，等她為我生下一兒半nv，我再完璧歸趙，銀子也不用你還，怎么樣？”

鄧君宜驚得臉se煞白，道：“這、這怎么使得？”

燕娘的面皮漲得紫紅，緊靠在鄧君宜身上，玉手牽著他的衣袖，垂淚不語。

薛振微微皺了皺眉，道：“我并不是趁人之危的小人，只因家里那幾房妾室的肚皮都不爭氣，被這幅百子圖g起煩心事，又覺你們可憐，這才心血來cha0。”

“你們?nèi)羰遣煌猓乙膊缓妹銖?qiáng)。”

說完這話，薛振站起身，頭也不回地往門外走去。

權(quán)三把首飾和字畫放在地上，搖頭道：“那可是兩萬兩雪花銀，買一百個(gè)h花閨nv也盡夠了。”

“多少人削尖了腦袋往我們薛府鉆，大人一個(gè)都瞧不上，如今愿意拉你們一把，你們還不識(shí)抬舉。”

他盯著鄧君宜，道：“你不肯讓你娘子到薛府吃香喝辣，倒忍心把她送到見不得人的去處，任她被千人騎、萬人跨嗎？”

薛振走到馬車旁邊，斥道：“權(quán)三，哪來這么多話？強(qiáng)扭的瓜不甜，快走吧。”

權(quán)三連忙應(yīng)聲：“是，大人。”

鄧君宜的臉se變了好幾變，忽然掙開燕娘的手，起身叫道：“大人且慢！”

他不敢看燕娘的眼睛，嗓音g澀：“大人說的話當(dāng)真嗎？三年之后，大人真能把燕娘還給我？”

“相公！”燕娘難以置信地抓住他的衣袍下擺，“你瘋了嗎？”

鄧君宜狠狠心，彎腰握住那只冰冷的玉手，低聲道：“燕娘，我實(shí)在是走投無路了，我對(duì)不住你，但……但這是咱們唯一的活路。”

薛振偏過臉，對(duì)鄧君宜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他命權(quán)三留在這里和杜老板交涉，沒有往燕娘身上多看一眼，抬腳登上馬車，不緊不慢地走了。

權(quán)三使下人到薛府取了銀票，當(dāng)著燕娘的面，擬定典妻文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