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呼出一口氣,“安王殿下,府中浴桶只能容納一人沐浴,大的沒有。”
“哦。”聽聲音他有些失落,“你也遺憾不能和我同浴對吧?”
陸玉閉了閉眼,“正是,日后再議吧。”
“嗯,等回了長安再約。”
沒完沒了一向是江展的特點,他最aib人崩潰。
陸玉沒心情應付了,“再說吧。”
江展負手在陸玉屋里轉了轉,好似巡視領地。陸玉隔著屏風斜他一眼,他毫無所覺,自己自覺地找地方坐下,“一進來就聞到鮮魚粥的味道,還有嗎?”
陸玉示意冷綰,冷綰離開榻邊,給江展盛了一碗。
江展用勺子攪了攪吹氣,“你受金瘡之傷,不該食魚蝦類的鮮物。醫師沒有告訴你嗎。”
他說的沒錯,海鮮類食物會影響創口愈合。
陸玉怎會不知。“自是有說過。只是口腹之yu實難忍受。”
之前一直沒有好好吃飯,在桂yan軍的壓力下食不知味。現在終于稍微能緩過氣來,食yu也恢復了,眼下梁yanr0u類食物只有魚不緊缺,多吃點r0u才能補充回來。
江展抬眸,“你也是個俗人。”
陸玉淡淡道,“我自然是俗人。圣人只存在于前塵歷史中,圣人活著的當下是不會被稱為圣人的。”
魚粥猶有熱氣,熏染江展眼眸,“你看起來很會忍耐,但其實,也不ai忍耐。”
陸玉側頭,和屏風外的江展目光短暫交接,彼此不知是否看進對方的眼睛。
“肆意張揚之人有二,一者不懼,二者不慧。不懼者不計后果,要么張揚后有人為其兜轉,要么惟si而已。不慧者僅為不慧,難得糊涂也是幸事,匆匆而過,不必多思。”
世人皆以忍為美德,而又皆知能忍只是因為自己無法承受不忍的后果。謀機而后動。有人為達成目的,有人為生存。同,而不同。
陸玉吩咐庖廚起灶做飯,江展于自己房內食完午膳離開回營。
陸玉又躺了片刻,飲完湯藥后起身穿衣。
得知酈其商在軍營中,陸玉放下心來,沒有再去營中,轉而去了書房。
書房中,幾個家仆還在收拾,大水過后很多竹書紙書浸透,鋪陳在外頭的石板地面上晾g。即便如此,有的筆跡已然模糊了。
幸而是冬日,沒有發霉,勉強可辨認。
原本書房墻面正中掛著的畫軸已經損毀了,墨跡全部模糊,紙張也皺爛,人像已辨認不清了。
這副畫軸便是她入梁yan時民眾送于她的歡迎郡王圖。
圖上的民眾大多戰si或在水災中沒有撐過去。
寥敗紙張撐不起原本鮮活的人物。
畫殘,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