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內有野貍攀墻不奇怪,只是今日到底是正式場合,還是盡快驅趕免驚擾貴人為好。
她正要和守門侍衛說,便聽得一聲細小的尖銳哀鳴,她循著聲音望去。只見一只斑紋貍貓碾在一輛馬車之下,血肉模糊。
而馬車內的主人并未感到不適或是驚嚇,沒有停車也沒有說什么,似乎當眾碾死一只貍奴不是什么事,車夫直直駛過西華門,消失在車流里。
守門侍衛忙上前收拾石板道上的血肉,撒了水清洗。
“方才駛過去的那輛馬車,是誰的馬車?”陸玉問。
侍衛答,“是永昌王殿下。”
……
常慶宮中,華燈通明。
笙歌舞樂裊裊不歇,歌盡繁華。鐘鼓饌玉,玉醴香醪,杯觥交雜。
女帝居于主位,攜身側二位重臣。
云龍紋青銅編鐘厚重音色瑯瑯,與磬笙相和。
關雎葛覃合奏結束,行一獻之禮。
女帝執鎏金酒爵,“薄酒賜,諸君興。無不醉,方休矣!”
堂下臣子王侯起身,“受君厚賜,拜謝君賜命!”
陸玉飲下濁酒,濃郁醇厚酒香直沖喉頭。
她有些恍惚,時隔一年后同樣的場景,同樣的人,卻已是不同的身份地位。
“梁王執膳爵,進酬君。”
陸玉接過斟滿酒的酒爵敬獻女帝,“陛下,請。”
女帝接過,飲下杯中酒。
“沉宗正執散爵,進受酬者。”沉施寧攜斟酒媵侍下堂,敬酒與在座賓客。
偌大庭堂拜酒畢,沉施寧回轉副位端坐。
采蘋采蘩雙曲交錯起奏,君臣在悠然樂曲中開始進食盤中俎肉。
曲畢,沉施寧忽而起身,走到庭堂中央,恭謹一拜。
“陛下,燕禮為明君臣之義,在坐諸位皆是朝中肱股。可有一人隱瞞身份多年,欺瞞天子,欺瞞天下人。此人該當何罪呢?”
陸玉眼瞳縮緊。
“臣要舉奏,安梁王陸時明非男身,是為女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