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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站起來到走過去的過程里，燦燦一直掛在門上盯他那條空dangdang的袖zi，柳小滿站定在門前，剛要去握把手，他脆生生地問了句：“你為什么只有一條胳膊？”
柳小滿伸chu去的五指像被蜇到一樣蜷了蜷。
他已經很多年、很多年，沒聽過這么直白的問話了。
屋里屋外一瞬間變得很安靜。
梅姨從廚房沖了chu來，手上舉著一只大漏勺，她yan睛瞪得很大，五官都顯得有些猙獰，吼了一聲：“燦燦！”
燦燦從門把手上掉xia去，一個屁gu墩兒坐在地上，想不明白自己一句話怎么引起那么大的反應，眨了眨yan有dian兒愣。
“你把他nong過去??！”小滿爸也吼了一聲，還拍了一xia桌zi。
燦燦被嚇著了，嘴巴一癟又開始哭，梅姨過來薅著他的棉ku上的背帶，一把把他拎起來，另一只手攥著漏勺朝房門上帶：“小滿你學你的，姨不讓他來煩你了?！?/p>
門板在面前被猛地闔上，柳小滿在原地站著，門外是梅姨打孩zi的巴掌，燦燦的哭聲，他那個爸不耐煩的咆哮，還有爺爺的咳嗽。
隔著門的這一邊是自己。
一個只有一條胳膊的殘疾，像個外人，像個見不得光的累贅，像個不定時地雷――踩一xia能引爆一整間屋zi的地雷。
他不知dao自己在想什么，腦zi因為gan冒而遲緩。白茫茫的噪音里，燦燦那句“你為什么只有一條胳膊”，混合著外面的聒噪一起不斷地回dang著。
你為什么只有一條胳膊。
你為什么只有一條胳膊。
你為什么只有一條胳膊。
是啊，他也想知dao。
努力讓自己坦然，努力讓自己不去自卑，努力相信只要努力就可以跟其他人一樣，dg天立地不受另yan地活著，努力讓自己接受有殘缺的自己。
他真的努力了，可他也想知dao。
為什么就是他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