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嚴狄面容肅沉,“南州偏遠,賑貸之事宜盡早籌措。尤其云州等地,山路難行輜重難運,一旦成災,為時晚矣。”
張永一想,也是。
別的地方倒還好,云州路途崎嶇,實不可控,宜早不宜遲,便跟著點了頭。
軒轅璟親筆手書,再落下三人印信,讓人八百里加急速送回京。
兩日后,這封急報就送到了太子手里。
京都早已下過好幾場雪,外頭銀裝素裹,殿內暖香盈動。
案前,太子眼瞼半垂,溫和的眼型顯出悲憫,眸子里卻是一片冰冷。
鎏金燭臺跳動的火光投映上去,也無法駐留半分暖意。
區區雨雪,就想預撥冬備,用朝廷的賑災物資去換自己的美名,這個軒轅璟還真是會做生意。
輕嗤一聲,太子隨手將急報扔進待議的文書堆里。
先拖他個幾日,再讓內閣輔臣們自行掰扯去。
五日后,這份遲送且有意被壓在最下方的急報還沒被輔臣翻開,南州再來急報,稱數日飛雪,恐成災情,同時追催冬備。
數日飛雪?
南方雨雪落地即化,別說數日,就是連下十天半個月也積不起來。
軒轅璟這是鐵了心要拿雪災做文章,他豈能上那廝的當?
不過急報既已送至,放著不管也不行。
于是太子落下朱批,著當地自行開倉賑濟。
三日后,是夜,京都迎來一場大雪。
起初只是細碎的雪粒子,后來風一緊,雪片便扯絮般壓下來,頃刻間淹沒宮城里的金磚墁地。
檐角鎏金銅鈴凍住了聲響,值夜太監提著羊角燈走過,昏黃的光照出雪地上深深淺淺的腳印,轉眼又被新雪覆沒。
更鼓聲從遠處傳來,悶悶的,仿佛隔了層棉絮。
或許是趙絮兒被皇后趕出宮,枕邊無人的緣故,太子睡得不太安穩,殿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時,他馬上驚醒。
沈燼的聲音緊接著響起,“殿下,圣上急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