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煙觸地的剎那,草料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色碳化,仿佛被抽干百年光陰。
一只誤入倉庫的夜蛾墜入煙中,翅膀尚未沾塵便凝成翡翠雕像,落地時碎成齏粉。
十天前,宋三眼也是從這個柴垛后走了出來。
只是,攻守之勢易形。
二師兄冷哼道:“跟老子玩毒?你不夠格!”
當一個八品宗師不再掩飾氣機時,身上的威壓,根本不是李長風這種級數的人能夠承受得住。
天下八品武者,不超二十人。
而最擅長用毒的,只有一人。
李長風見過二師兄,玉溪死的那夜,他和老呂假扮養殖場的看護人。
可那時他只是毫無存在感的中年漢子,而如今……
李長風顫聲道:“你是……二十年前鎮武司的血手人屠……”
“既然認出來了,那你應該聽過老子祖墳種毒的絕活兒——若沒記錯,你富陽老家門口有棵桃樹,每年這時節,老家的人都喜歡摘桃花,做桃酥吧?”
二師兄掀開毒鍋,沸騰的青煙中浮現出村落虛影。
“聽說今年春天,李家莊的桃花開得比往年都早。你說若下一場毒雨,算不算人間奇景?”
李長風額頭冷汗順著臉頰滴落,連呼吸都變得十分困難。
“如今,我小師弟想當不死宗青州堂主,還拿三萬鈞助你當上不死宗長老,你還有什么可抱怨呢?”
李長風的拇指突然死死扣住翡翠扳指,指節泛出青白。
我注意到扳指邊緣有道不自然的凹痕——像是硬生生箍在殘缺的手指上。
月光突然被云層割裂,他半邊臉陷進陰影里,喉結劇烈滾動著,仿佛要把什么腥甜的東西咽回肚里。
“十年,我等了整整十年!”
李長風目光露出決絕:“當年總壇長老當眾碾碎我手指時,我就發誓,一定要坐到他那個位子上!”
青煙中潰爛的桃樹突然爆開,枝頭殘花化作玉珠墜地。
李長風的膝蓋重重砸向地面,震起一團混著草屑的塵土:“江舵主……李某愿效犬馬之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