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煙夾在他手中瘋狂燃燒,煙灰落在了地上,靜得連一粒灰塵的聲音好似都聽得見。
深黑的眼底,像是有什么東西狂野燃燒。
江稚月深吸了口氣,和他對視上,那股狠勁幾乎可以將她整個人射穿。
楚父是楚君越心中的信仰。
崇拜著父親,卻未曾想成為父親,超越父親。
江稚月知道那話的分量有多重,一旦沒講好,楚君越這張牌就廢了,萬一被楚君越記恨上,處境會比現在更糟糕。
可她看著楚君越的眼神,就知道她說對了,微微彎著腰,湊到近前。
指尖猩紅暗淡了瞬,江稚月輕按開關,火苗再次觸上男人的煙頭。
“楚少爺,您認為我說的對嗎?”她聲線輕柔。
楚君越緊扣著女孩的手腕,力道足以擰碎她,往下拉拽,卻是讓女孩坐在了他腿上。
江稚月全身繃緊,楚君越似笑非笑,“你還真敢說。”
江稚月當然敢說了。
她就是靠著一張嘴,到處忽悠,才平平安安地活到了現在。
她又說對了。
江稚月看到了男人嘴角那一抹極淡的弧,楚君越沒有生氣,不冷不熱的笑了下。
大概他已經很久沒有聽到有人提起父親這幾個字了,三大州的人們早已忘記父親,楚家恨不得抹去父親,上流社會也恨不得把父親除名。
楚君越看到的是,父親做的一切毫無意義,哪怕獻出了生命,他也沒有改變什么,接受他幫助的人們又怎會記得他?
世人大多愚昧,奸者當道,正不勝邪。
父親堅持心中的理想,留下了孤兒寡母。
他看到的只有母親的掙扎,飽受刁難時,無人撐腰,爺爺告誡他要忍,要認命,不要試圖挑戰不可撼動的規則,否則他也會被規則拋棄。
他一直在忍讓。
他不想參與紛爭,只想抹去母親的淚水,愿家人平安健康。
但他卻遺忘了父親的囑托。
時隔這么多年,還有人會告訴他要為父親正名,繼承父親的遺志。
似乎比他還要了解父親。
楚君越覺得挺匪夷所思。
她怎么敢呢?到底哪來的勇氣?
她這么渺小,輕輕觸碰,江稚月都會全身繃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