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盛老太太一雙慈祥又略微帶著警告的眼睛,江稚月不免發(fā)出了一聲輕嘲。
她往前又走了一步,站在最明亮的光線下,迎接著所有人的注視。
其中有幾道最為獨特的目光,秦肆站在秦父身邊,肅穆的黑衣,不茍言笑的俊顏。
他漠然的一雙眼便在安保上前抓捕女孩時,瞳底深處的光仿佛被點燃。
男人往前邁出腳步,對面迎來蕭景潤的目光,以及秦父忽然偏過頭,朝他望來的那一眼,沒有言語,和秦肆酷似的眉眼,卻多了歲月的威嚴(yán)。
秦肆坦然地迎接著秦父的眼神,“父親,不妨聽聽她說些什么。”
牧蓮生則站在牧父身邊,修長蒼白的手指整理著頸間淡紫色絲巾,神態(tài)玩味。
略微艷紅的唇畔帶著絲絲瑩玉的色澤,他舔了舔唇,“老頭,怎么樣,盛老頭的外孫女比你那幫情人漂亮多了吧?”
“你也想抱孫女了吧。”
牧蓮生向來說話沒個正形,精致而華麗的燕尾服,修身的剪裁完美地勾勒出修長的身形線條,優(yōu)雅又迷人。
與之反差的永遠(yuǎn)是,他那嬉皮笑臉的表情。
蕭景潤的目光落在了女孩清麗的臉上,還有人妄圖阻止,他往前走了一步,眼尾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抹春水般溫柔的笑意,淺淺彎彎的弧度足以融化世間萬物。
他面帶笑意道:“大家不必緊張,讓她把話說完,天不會塌下來。”
“正因為今天是至關(guān)重要的日子,我們才更應(yīng)該傾聽更為真實的聲音。”
蕭景潤,人稱“笑面虎”,表面上看,他總是一副溫文爾雅的模樣,可迄今為止,還沒有人能夠從他那里獲得明確表態(tài)。
這樣莊嚴(yán)的場合,想要讓蕭景潤公開站出來支持某一方,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他作為年輕一代中的翹楚,一向以深藏不露和謹(jǐn)言慎行著稱。
早已退居幕后的資深高官們,私底下都戲言,若這是舊時代,蕭景潤作為權(quán)貴圈的“太子爺,”未來的“帝王”,所有人和他相處,都是伴君如伴虎。
盛老太太頓時看了他一眼,蕭景潤依舊是云淡風(fēng)輕的模樣,說完話,退回了蕭老爺子身旁。
“稚月!”此情此景,盛老爺子忽然喚了女孩一聲,是提醒,是警告,亦是帶了一種近乎示好的復(fù)雜情緒。
江稚月仍然看著臺上,一雙眼眸光灼亮得連盛老爺子都不敢對視,殷紅的唇畔抿得很緊。
“外公,你看到的是在顧家做看護(hù)的母親,看到的是母親未婚先育的事實,所以你本想公開承認(rèn)母親的身份,卻礙于臉面,不敢公之于眾。”
“但你看不到的是母親五歲走丟,在那一年內(nèi)顛沛流離,幾經(jīng)流轉(zhuǎn),險些被賣至異國他鄉(xiāng),若不是有人在集裝箱里發(fā)現(xiàn)了奄奄一息的她,她早已命喪黃泉。”
“你看不到的是有好心人收養(yǎng)了她,最后因為她遭至殺身之禍,她的絕望和崩潰。”
“當(dāng)你沉浸在與家人團(tuán)聚的歡樂時光,你更看不到一個年僅十二歲的女孩,為了生存下去而費盡心思,掙扎底層邊緣的困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