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老爺子聞言,呼吸微微急促了些,愈發用力地捂住了xiong口。
私人醫院,特殊病房被一扇巨大的玻璃窗分隔。
站在窗外的江稚月,目光鎖定在房內的江婉柔身上。
斯坦李陪伴著她接受治療。
江婉柔精神狀態極差,面色蒼白。
斯坦李耐心地與她交談,手里拿著厚厚的一疊紙片,不時地遞給她翻看。
江婉柔臉上滿是痛苦,她一邊劇烈地搖著頭,仿佛想要逃避眼前的現實,一邊卻又強迫自己睜大眼睛,努力地去看清紙片上的內容。
她雙手不停顫抖,就像經歷一場激烈的抗爭。
情緒失控時,江婉柔猛地從椅子上站起身,轉身就想逃出玻璃屋,可惜門鎖得死死的,她從喉嚨里發出呼救,在空蕩的房間里回響,卻無人回應,無人施以援手。
江稚月不忍再看下去,腳步往后退了幾步,最終轉身離開了。
她需要江婉柔在最短的時間內恢復全部記憶,江婉柔忘了那么多東西,這中間究竟還發生了什么,不是她能描述清楚的。
這最后的故事,還得由江婉柔親自講述。
盛老太太能從最初的一名看護,一步步攀升到如今的顯赫地位,若她真能輕易被三言兩語擊倒,那就不是那個令人震懾的當家主母了。
足夠心狠、理智、果斷。
不惜以尋死的方式來逃離她的強勢逼問,這是江稚月所能預判到的最糟糕的結局,但這種極端的方式僅能使用一次。
盛老太太能逃過她的問責,下一次面對江婉柔的時候,她終將無路可退。
何況旁觀者都不是傻子,慶典儀式結束后,總統府已經停止頒發榮譽勛章,盛家繼承權的交接事宜,在幾大世家的共同表態下,也不得不暫時擱置。
關于臥龍村一案,蒙特州將成立專案調查組,重新展開調查。
一紙調查令送往了盛老太太所在的醫院,明確將她列為嫌疑人,盛家表示強烈不滿,試圖阻止干預,無奈證據確鑿,盛老太太仍必須接受相關調查。
江稚月將慶典儀式上發生的事,都告訴了江婉柔,她是誰,她從哪里來,她的親人又身處何方。
江婉柔自然是不能接受,她顯然很痛苦,就像記憶和靈魂都在拉扯她一般,那樣的苦痛足以將她整個人撕裂。
“不——”江婉柔從喉嚨里發出一聲聲,干澀嘶啞的喊叫。
“我不,相信!”
“我不是!”
盛家是高懸天際的云,她是伏于地面的泥,見多了人世的諸多苦難,只有江婉柔才能對那云泥之別有著最深切的體會。
她不相信和盛家有關系,江稚月拿出親子鑒定書,江婉柔一反常態,直接將鑒定書撕了個粉碎。
江稚月將盛老太太的照片交給她,江婉柔更是愣在了原地,也許在模糊的記憶碎片里,模模糊糊有著這么一個人的身影。
她非常非常痛苦,不受控制的妄想逃離這樣的痛苦。
江稚月卻讓江婉柔必須直面這樣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