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潤的主動邀約,倒是惹來了幾名工作人員的目光,不過轉眼間,還沒將馬上的二人看得更加清楚。
便見蕭景潤輕拉了下韁繩,馬匹迅速調轉方向,朝著森林更深處的茂林奔去。
周秀芝眼中閃過一抹微妙,不禁久久地盯視著二人離開的方向。
半晌,她不知想起了什么,從懷里掏出了一本小冊子,紙上密密麻麻,歪歪扭扭寫了很多筆畫,亂七八糟的就像是符咒似的。
若是仔細看去,將歪斜扭曲的筆畫碰湊在一起,無不是提及兩個字,【報仇。】
【白家。】
她像是被某種情緒感染,一筆一畫更用力的攥著筆,刻在那歪斜的筆記上。
然后,她猛地用鮮紅的筆跡,狠狠將紙上的東西全部涂抹,將手中的一頁撕成粉碎。
周秀芝再次抬起眼,那雙眸已是布滿淋漓的血紅,宛如從地獄爬上來的惡鬼。
白馬剛跑起來,江稚月還想回頭,但她稍微動作,腦袋便撞上男人的xiong膛。
雖然蕭景潤和她保持著安全距離,她主動的靠近,不知情的恐怕還以為是投懷送抱。
可惜,二人談論的話題無關風花雪月,蕭景潤沒有騙她,他的確是告知關于鐘署長冤假錯案一事。
“他的確是被冤枉的。”這句話的分量,不亞于一些人苦等了一生的結果。
“調查組深入當地,經過細致的查證,在銀行的私密檔案還發現了十幾個匿名賬戶的詳細記錄,鐘署長受賄的巨額資金在他入獄后,曾被分為十多次轉回了其他海外賬戶。”
“不管是生前的受賄金,還是他死后的銀行記錄,他本人對此都不知情,因為他的賬戶信息早已被人刻意屏蔽。”
將人敲骨吸髓,大抵如此了。
一紙貪污的罪狀,毀了恪盡職守的署長一生。
被安上受賄的罪名,所查獲的巨額資金卻在事情結束后,依然能被收回。
這背后的始作俑者,不費吹灰之力就達成了不可告人的目的,僅僅是因為“權力”二字,便賦予了她至高無上的便利。
僅僅是因為“身份”二字,便擁有諸多籌碼,擺布底下的可憐人。
一身清白盡毀,聲譽掃地,然而,直到最后,鐘署長也沒有弄清楚自己究竟因何而死。
這就是最諷刺的事。
“兇手呢?”她沉默了好久好久,聲音沉沉的問。
白馬跑出一段距離,將兩旁的美景都遠遠甩在身后,蕭景潤帶女孩來了一片遠離喧囂的地方。
又是一陣長久的靜默,聽見馬蹄聲“噠噠”作響,這聲音急促而漸漸趨于平緩。
蕭景潤目視前方,那視線穿過了身前女孩筆挺而僵硬的脊背,他拉住韁繩,一只溫暖的大掌緩緩地放在她的肩頭。
江稚月明顯感覺肩上一沉,那份沉重不僅來自手掌的實質重量,更來自于其中蘊含的莫名情緒。
她的背脊愈發僵硬,蕭景潤拂過落在她肩頭的落葉。
馬蹄聲在風中疾馳,帶來一陣急促的節奏,落葉隨之簌簌飄落,在空中旋轉,最終歸于塵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