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形的氣浪以秦無畏為中心猛地炸開!殿內所有燈火瞬間被壓成豆大的光點,幾欲熄滅!沉重的檀木矮幾、精雕的玉器擺設在這股純粹的鐵血殺伐意志沖擊下,如同被無形巨掌狠狠拍過,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表面瞬間布滿蛛網般的裂痕!空氣被極致壓縮,發出低沉的爆鳴!
“殿下乃帝國嫡血明珠!她的路,自有陛下圣斷!自有帝國法度!”秦無畏的聲音如同滾雷,每一個字都裹挾著戰場金戈交鳴的煞氣,“豈容你一介狂徒,以弒儲君這等大逆不道、禍亂國本之手段,妄言‘開路’?!”
他踏前一步!腳下墨玉地磚應聲炸裂!蛛網狀的裂痕急速蔓延,細碎的玉屑粉塵混合著冰霜逆沖而起!
“交出帝后諭令!”秦無畏布滿玄鐵鱗片的手指猛地指向李辰安,指尖凝聚的狂暴氣勁幾乎要撕裂空氣,“本侯奉皇命,持‘鐵麟虎符’,節制皇都內外武備!阻撓者,視為叛逆!格殺——”
最后“勿論”二字尚未出口,他身側的空間,極其突兀地、如同水波般無聲蕩漾了一下!
一道身影沒有任何征兆地從那片漣漪中踏出!
來人一身暗紫近黑的窄袖勁裝,沒有任何紋飾,如同融入陰影的墨色。臉上覆蓋著一張毫無表情的慘白面具,只露出一雙空洞、仿佛吞噬了所有光線的漆黑眼眸。他出現得毫無聲息,連一絲氣流都未曾擾動,如同本身就屬于那片空間的一部分。
他沒有看秦無畏,也沒有看李辰安,空洞的目光徑直穿透眾人,落在角落那座依舊頑強沸騰的藥爐上。準確的說是落在藥爐旁,一個盛放著幾味珍稀藥材的寒玉匣上。
一只包裹在同樣暗紫手套中的手,快得超越了視覺捕捉的極限,伸向那寒玉匣!指尖繚繞著一絲若有若無、卻蘊含著侵蝕萬物生機的詭異黑氣!
……
那只裹挾著侵蝕生機的詭異黑氣、快如鬼魅的手,距離寒玉匣僅有咫尺之遙!
秦無畏的厲喝被卡在喉中,瞳孔因這近乎挑釁的偷襲而驟然收縮!鐵血煞氣本能地就要化作毀滅洪流碾壓過去!
李辰安的眼神依舊淡漠,仿佛那偷襲的黑手與飛過的蚊蠅無異。他甚至沒有移開落在蕭雪衣身上的目光。
但玉榻之上,一直沉默的蕭雪衣,動了。
她的動作并不快,甚至帶著重傷后的虛弱遲滯。那只原本搭在絲被上的手,輕輕抬起。
指尖微屈,如同拈花。
一點剔透的、仿佛凝聚了萬載玄冰精華的銀色光暈,在她蒼白的指尖悄然綻放。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沒有撕裂空間的鋒銳。只有一縷極致精純、凍結靈魂的寒意,隨著她指尖這一點微光,無聲無息地彌散開來。
那寒意并非針對實體,而是作用于空間,作用于流轉的能量……
隨著蕭雪衣指尖那點銀光綻放——
嗡!
那只距離寒玉匣僅差毫厘的、繚繞詭異黑氣的暗紫手掌,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絕對光滑的冰壁,驟然凝固!指尖縈繞的侵蝕黑氣,瞬間被凍結、凝固,保持著逸散的形態,卻再也無法前進一絲一毫!
詭異人影覆蓋著慘白面具的臉上看不出表情,但那雙空洞的黑眸中,第一次掠過一絲極其細微的波動——并非驚駭,而是一種更深的、近乎非人的漠然。
緊接著,更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角落那座一直頑強沸騰、發出咕嘟聲響的藥爐——
翻滾的深褐色藥液,以及蒸騰而起的白色水汽,在蕭雪衣指尖寒意彌漫的瞬間,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
翻滾的氣泡凝固在半空,保持著即將破裂的圓潤形態!
升騰的水汽化作一縷縷靜止的、晶瑩剔透的冰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