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希婉收拾著行囊,對顧正臣說:“也不知陛下如何想的,句容好不容易有了起色,竟將你調到泉州,聽父親說,前往泉州的路兩千多里,還需要翻山越嶺,殊為不易。”
顧正臣見張希婉將自己的衣物也收拾到了箱子里,皺了皺眉,道:“這次去泉州,你留在金陵。”
“什么?”
張希婉以為聽錯。
顧正臣怕張希婉擔憂,上前拉著張希婉的手,輕聲說:“我去泉州任知府,只是受陛下所托,調查泉州市舶司前提舉趙一悔殺人案,一旦查清楚了,便會回來。如此遠的路程,夫君可不想夫人跟著受罪。”
張希婉搖頭:“我是你的妻子,你去哪里上任,我就應該跟到哪里,哪里能分離兩地,我不答應,母親、父親都不會答應。”
顧正臣知道張希婉外柔內剛,一旦有了主意,很難說服,便說道:“你想,以夫君的才智,到了泉州還不是分分鐘破案,說不得停個半個月就回來了,你若跟著,在路上顛簸一個月,還沒休息過來便要返回,身體可吃得消?”
“分分鐘,是什么?”
張希婉微微歪頭。
顧正臣有些郁悶,說正事呢你還摳字眼。
“總之,夫君不會在泉州久留,早則三個月,遲則半年,那里臨海,冬日濕冷得很。”
(請)
n
秀外慧中的妻子
“我要去。”
“那里有蚊蟲,這么大,咬一口疼上半個月,叮在臉上好久都消不了腫。”
“要去。”
“你去,跟著去了,句容裁縫大院、織造大院咱們不管了,那些婦人就讓她們自己折騰吧,孫娘連個賬目都算不清楚,改日把縣衙吃虧了,也和咱沒關系。”
“怎么能沒關系,那可是幾千婦人,全指望跟著裁縫大院、織造大院過好日子。”
“不管了,反正你要跟我去泉州,干脆把裁縫大院、織造大院停了,反正也沒個人照管她們,趕回家去耕田得了。”
“這個,要不,夫君我不去泉州了……”
“當真?咳,我是說,你怎么能不跟著夫君呢,泉州那里多好。”
“也是哦,那就把裁縫大院、織造大院關了吧。”
“啊——”
顧正臣被徹底打敗了。
張希婉噗嗤笑出聲來,將箱子里自己的衣物取了出來,輕柔地說:“夫君此行怕是有些危險,所以不想讓希婉跟著,對吧?”
顧正臣驚訝地看著張希婉,自己可是什么都沒說。
張希婉瞥了一眼顧正臣,低頭整理著箱子:“皇帝手中多少能臣干臣,為何偏偏選擇了夫君?句容之治正是關鍵時候,遠火局那里明明離不開夫君還要下這樣的調令,只能說明泉州的事很是棘手。郭家一案,案中案,案連案,環環相扣,曲折復雜,夫君破之,名聲在外,這次陛下用夫君,說明此案難度應不下郭家一案。”
“郭家說到底,僅僅只是一縣大族,算不得什么。可泉州府那里,大族不少,根深蒂固的更多,又是海寇常犯之地,想來更是危險。夫君不讓希婉同行,定是出于安全考慮。希婉不一同前往,是不想拖累夫君,讓夫君分心,夫君不應該瞞著希婉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