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正臣皺眉。
以演習之名,行搶掠之實!
“這種事縣衙不管嗎?”
顧正臣問。
陳素苦笑不已:“縣衙誰敢管,那唐琥的父親可是泉州府通判,掌管糧運、家田、水利、訴訟等事項,還有監察知府之權。他若是發一句話,有時候比知府還管用。現在的知縣時汝楫,更是認了唐通判當干爹,與唐琥算是兄弟,怎么可能管他的事。”
“時汝楫,此人竟能做出如此不堪之事?”
顧正臣凝眸。
在吏部考功評價中,時汝楫的評價算不得優,但也是中平的結果,這意味著,他干滿三年之后,還能在這里繼續干三年。
陳素哀嘆連連:“洪武元年時,朝廷是派了一個叫宋敏中的好官來惠安,那段時日,惠安百姓得以休養生息。只可惜,好官不長命,不到兩年時間便病死在任上。后來時汝楫來了,再后來,便是這唐琥,惠安縣是一年不如一年,一日不如一日……”
顧正臣記住了時汝楫,問道:“哪怕是時汝楫包庇,唐通判遮掩,可如此夜嘯踏街,劫掠民女,為何消息沒有傳出去,難道所有到這里的御史都被收買了不成?”
陳素哀嘆不已:“這件事,怕是與洪武三年六月的陳同作亂有關。”
“陳同作亂?”
顧正臣沒有聽說過此事。
陳素深深嘆了一口氣:“時汝楫虐民,唐琥更是欺民,受害人家數百,不少女子被其糟蹋,以至于只能自盡以保全名節。洪武三年時,唐琥欺辱了陳同之女,其女剛烈,當場撞死在柱子之上。此事激起眾怒,陳同帶了三百余百姓作亂,若不是唐琥家打手多,加之衙役幫襯,唐琥早就被打死了。”
“后來陳同無奈,帶人退出惠安縣城,但許多百姓紛紛響應,加入陳同隊伍,甚至是周邊百姓也因官員欺辱,主動投效,讓陳同隊伍一時之間壯大。朝廷派了泉州衛千戶姚得、龔勝,帶了四千軍士鎮壓,陳同率百姓先是打敗了姚得,后又擊敗了龔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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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同作亂,背后真相
顧正臣心有余悸。
這就是沒有失民心的下場,若地方官吏有所作為,就是出一個陳同,也根本拉不起來多少人跟他一起造反。
被欺壓的多了,百姓看不到活路了,只要有點火星,他們便會爆出驚人的力量。
洪武三年泉州衛的軍士可不是尋常的軍士,這些人大部是經歷過戰爭考驗的軍士,算得上是老兵,可偏偏這些人,竟都被打敗了!
這里面恐怕還有衛所腐敗,軍士無戰力的緣故吧。
“后來呢?”
顧正臣追問。
陳素目光中透著悲傷:“后來,皇帝的駙馬都尉調動精兵數萬,終將陳同斬殺,那些造反的百姓也成了俘虜。”
“等等,皇帝的駙馬都尉?”
顧正臣眨了眨眼,有些迷糊。
老朱的長女臨安公主朱鏡靜今年才十四歲,將會在洪武九年嫁給李善長的兒子李祺,其他女兒年齡更小。
何況現在是洪武七年,三年的時候,朱鏡靜才十歲,就一丫頭片子,老朱哪里來的駙馬都尉?
蕭成咳了聲,提醒道:“他說的應該是駙馬都尉王克恭,其迎娶的是福成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