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正臣看著唐琥撥轉馬頭,看到那些女子失魂落魄地跟著人走在道路之上,滿是凄冷,看著那些原本俘虜的海寇與抓自己的人嬉嬉笑笑,然后勾肩搭背離開。
蕭成不敢相信地看著顧正臣,咬牙切齒地說:“陛下將泉州府交給你,你面對這等事竟不站出來,你知不知道,這些女子會被糟蹋,她們會死的!”
顧正臣拉上了窗戶,坐了下來,開口道:“你要知道,我現在還不是泉州知府,一未到任交接,二無權印在手。”
“可是陛下已經將泉州府交給你,你如此毫無作為,豈不是辜負了陛下!”
蕭成低沉著嗓音。
顧正臣端起茶碗,抿了一口,嘆道:“蕭成,現在我不是泉州知府,手中無權無勢,這是事實。哪怕是我現在出面,攔下唐琥等人,你信不信,等我接手泉州府之后,他們早就將自己洗得干干凈凈,不留半點破綻了!到那時,沒有人敢站出來指證他們!”
“就現在來看,你有什么證據可以讓唐琥入獄?他可是打敗海寇的英雄!劫掠民女?你看清楚,那些女人是跟他走的,他完全能夠以安撫受驚百姓為由搪塞過去!哪怕是這些民女站出來指證他,他也完全可以說這些人被海寇糟蹋了,失了神志!”
蕭成頗有些無力:“難道說我們只能眼睜睜看他糟蹋良家女子?”
顧正臣盯著茶碗中的水,輕聲說:“除非唐琥家里潛入了一個黑衣人,黑衣人不小心將唐琥的腿打斷了。這樣一來,估計兩個月他是下不了床,折騰不了惠安百姓,我也可以從容收集證據。只是,這世間哪里找這樣武藝高強,又有正義感的黑衣人啊……”
蕭成眼神一亮。
顧正臣起身,推開窗戶,又從包裹里翻出一件黑衣擱在桌子上,吹滅了蠟燭,走到床榻邊打了個哈欠說:“我困了,先睡了。”
蕭成看著桌上的黑衣,又看了看帷帳,無奈地搖了搖頭,換上黑衣之后,直接從窗戶里跳了出去。
顧正臣坐了起來,拉開帷帳,看著空蕩蕩的房間,什么都沒說,躺了下來便枕著雙臂合上了眼睛。
唐家大院。
唐琥回到家中,翻身下馬,徑直走向房間,吩咐道:“把她們洗干凈送過來,酒菜備好沒有?”
管家唐二連忙迎上:“都備好了,熱水已是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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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太監,勝似太監
唐琥呵呵笑道:“莫要讓人打擾我,敗壞了我的興致,要你們好看!”
唐二自是不敢:“少爺請放心,只是老爺剛剛差人送了話。”
“什么話?”
唐琥停下腳步。
唐二謹慎地說:“老爺說,朝廷委派了新的泉州知府,九月下旬便會到任,讓少爺莫要再夜嘯踏街,以免落下把柄。”
唐琥不屑一顧:“九月下旬?呵,他一個九月份的官,能管得上惠安八月的事?再說了,那泉州知府張灝對泉州事都不敢吭聲,新來的算什么東西,還敢與我們作對不成?”
唐二連連點頭:“少爺說的是,但老爺的話也不無道理,畢竟新上任官員什么脾氣、秉性,好何物,喜何物,咱們尚不知情。聽說是個年輕人,氣盛,免不了新官上任三把火,若到時候點到咱們頭上……”
唐琥踢開房門,聞著撲面而來的菜肴香氣:“想把火燒在咱們身上,呵呵,那他是引火自焚!你讓父親好好在晉江當通判,莫要隔三差五管我。”
唐二見唐琥固執,也知不好勸,便不再說什么。
唐琥走入房間,便關了門,大快朵頤起來,時不時喝一杯酒,嘴里哼唱著:“寂寞幾時休?盼音書天際頭。加入病黃鳥枝頭,助人愁渭城衰柳。滿眼春江都是淚,也流不盡許多愁。若得歸來后,同行共止,便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咔噠。
似乎有什么東西敲了下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