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正臣想起來了,這座橋可是“海內第一橋”,與北平的盧溝橋、河北的趙州橋、廣東的廣濟橋一起,并稱中國古代四大名橋。
“既然有橋,為何還要坐船?”
顧正臣想起沉船案,看向李承義。
李承義哀嘆一聲:“橋是通的,也能走過去,只不過百姓家過不起。橋對岸有人看守,無論是商賈還是百姓,只要路過,一律收十文錢作為過橋稅。若不給錢,便不讓通行。”
顧正臣被氣笑了:“蔡太守當年修橋,便是為了百姓通行方便。三百過年過去了,橋梁還在,可竟被人收起了過橋稅,當真是滑稽、可笑。長歌,你知是誰在收稅吧?”
“收稅的人名為周豫,身邊有二十號打手。”
李承義沒有隱瞞。
顧正臣皺眉:“他在府衙有關系,如此明目張膽收稅,府衙那里總需要打點好吧?”
李承義微微搖頭:“據父親說,周豫并不是府衙的人,而是泉州衛的人。當然,這些消息只是聽來的,做不得準。”
“泉州衛!”
顧正臣心頭一沉。
若這是真的,那可真是軍、政一起貪腐,泉州府徹底爛到根了。
蕭成活動了下手腕,頗是不屑地說:“直接打過去,只要打了他們,背后的人總會跳出來。”
顧正臣止住了蕭成:“此事不急,莫要打草驚蛇。”
蕭成有些意外。
顧正臣沒有解釋,眼下局面有些復雜。
府衙、泉州衛到底是分開貪污,還是沆瀣一氣,是你玩你的,我玩我的,還是彼此關照,稱兄道弟,顧正臣不能一棍子下去,兩頭都給敲了。
自己現在勢單力孤,老朱說給自己調來一個人,自己還沒見到。別到時候,幫手沒到,自己先被人家聯手給玩死了。
“去渡口,坐船前往晉江城。”
顧正臣沒有走萬安橋,而是選擇前往萬安渡口。
渡口處,有烏篷小船,也有稍大一些的船,小船一趟二文錢,稍大些的船一趟三文錢。
大船緩動,碾出波光。
日出東方。
顧正臣凝視著太陽,它從東海黑暗的深處升起,開始一點點驅散人間的陰霾。
晉江城,該放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