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康、秦信匆匆而至,至書房之中,唐賢臉色很是難看,顯然也已收到了消息。
秦信坐下,端起茶碗就要喝,結果被燙了一口,將茶水吐出來,顧不得擦,便罵咧起來:“這姓顧的實在是膽大包天,直接將一府的通判活活打死!此事當立即奏報福州與金陵,將其拿下!”
唐賢哀嘆兩聲:“這件事告到朝廷去,楊百舉也是個死。早就說過,宅院之事寧愿出錢,也莫要欺人,破綻太大。可他不聽,結果栽在這件事上!”
秦信憤憤不平:“縱他該死,也輪不到姓顧的打殺!”
唐賢滿是憂愁:“彈劾未必能奏效,他敢如此放肆,是因為他身受太子與皇帝器重,有這兩人撐著,普天之下什么官員能動得了他?”
秦信反問:“如此僭越,擅殺地方官員,難道皇帝還能寬恕他?”
唐賢拿不準,轉移了話題:“彈劾之事先放一放,楊百舉死了,對我們來說未必全是壞事,他知道的事不少,如今閉了嘴,我們安全。只是顧知府手段不凡,他能通過房契之事,以強占民宅的名義打殺楊百舉,未必找不到我們的破綻。”
“若他尋個理由,給我們各來八十大板,以蕭成、張培那兩人的力道,估計我們下去的時候,楊百舉還沒喝孟婆湯。所以,要么將此人趕出泉州府,要么讓他不死也殘!”
吳康踱步,看著窗戶,咬牙說:“如何趕出去,他要賴著不走,誰也無法奈何他。若我們痛下決心,那里能答應嗎?”
唐賢嘆了口氣:“他們說這是下下策,不讓我們動作,還說,用不了多久,參政高暉將至泉州府。”
吳康皺眉:“用不了多久是多久?”
時間是命,來晚了,都沒命了,再來也沒啥用。
唐賢搖了搖頭:“并不確定,可能是五六日,也可能會有所延后。不過,楊百舉一死,想來高參政應該來得更早一些。”
吳康、秦信對視了一眼。
參政掌管一行省之事,知府自然也歸參政管。顧正臣再厲害,見了參政也得矮上幾分。
“老爺,府衙貼了告示。”
張九經走了過來,將一份告示遞了過去。
唐賢接過看去,只見上面寫著一段白話:
府衙缺人干活,有錢糧可以拿。
干吏員的活,需要有里長、甲長經驗,一個月三貫錢。
干雜役的活,優先招窮困百姓,一個月兩貫錢。
名額少,早點來。
吳康湊過來看了幾眼,臉色鐵青:“這白話太顯得府衙沒水平了,丟人!”
秦信白了一眼吳康,這都什么時候了,你還在意白話不白話,整成之乎者也難道就不是顧正臣殺人的刀了嗎?
現在府衙空了,顧正臣做事處處掣肘。
一旦府衙招了一批吏員、雜役,那就意味著吳康、唐賢等人徹底喪失了對府衙的控制。
到那時,主賓易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