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菀寧坐在鏡子前,指尖輕輕碰觸了一下額角上的傷口,就算赫連燼不送藥膏,她也有辦法能讓這傷口愈合不留下任何疤痕。
她的目光落在手邊的玉瓶上,內(nèi)心深處終究還是柔軟了下來,許久之后,一聲輕嘆隨著晚風飄散。
再次望向鏡子里的她,面容素凈,方才的柔軟早已褪去,眸中只剩下沉靜,仿佛剛才的心動只是鏡花水月。
嬤嬤退下時眼中的那抹算計,她看得一清二楚。這些日子嬤嬤雖然臥病在床,但是她的小心思可從沒有斷過。
姜菀寧對著銅鏡微微勾唇,指尖劃過眼尾那一片的紅痕,這里的肌膚嬌嫩,若是用藥不當,留下疤痕是遲早的事,她的這張臉,好似還有好多人惦記呢!
嬤嬤是姜元姝的人,會算計她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不過孰能焉知,被算計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小姐,藥涼了。”
小桃端著晾好的藥進來,見她對著鏡子出神,小聲提醒著。
姜菀寧接過她手中的藥碗一飲而盡,苦澀的藥味在舌尖蔓延,她卻是眉頭都沒皺一下。
“小桃,嬤嬤剛才來說她想下床多活動活動,這幾日就別拘著她了,任由她去哪里,你過來……”
姜菀寧對著小桃耳語幾句,小桃從不解到興奮,她就知道姜菀寧怎么可能由著嬤嬤得逞。
“你去把我從庵里帶回來的那串菩提子找出來,以備不時之需。”
小桃聽完一愣,好半天才問道:“小姐,那串菩提子是當年師太給您護平安用的,您……”
“姜元姝為了姜夫人的生辰禮肯定會挖空心思讓我隨著嬤嬤一同前往,她雖傷了我,但是孝字當頭,我若是不盡心,哼!”
她能想象到到時姜元姝會在眾人面前如何編排她,她雖不懼,但終歸是人言可畏。
小桃立刻應下,姜菀寧重新看向銅鏡,鏡中人眼底閃過一絲冷光,嬤嬤想借靜心庵的事翻身,姜元姝想借這事?lián)P名,桂枝想借這次算計,只可惜她一個也不會讓她們得逞。
正殿,桂枝正在給姜元姝研磨,心頭卻像是揣了團火,這幾日她如履薄冰,加上自從王爺罰了王妃抄寫《女戒》,為了挽救形象,姜元姝現(xiàn)在就開始寫。
只是王爺罰她親自抄寫,她每每抄寫,稍有不順就拿著下人撒氣,她這個貼身伺候的過得更是艱難。
“廢物!這點墨都磨不好,留著你有什么用!”
姜元姝把筆狠狠往桌上一摔,墨汁濺了桂枝一袖子,但她不敢說什么,只連忙跪下磕頭。
“王妃息怒,王妃息怒,奴婢這就重新研磨。”
“算了,本王妃也累了,你趕緊把這里收拾一下,待會過來伺候我沐浴。”
桂枝急忙應下,正收拾著,外面忽然傳來兩個灑掃婆子的閑聊聲,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地飄進她耳里。
“你聽說了沒,王妃身邊的嬤嬤這幾日好多了,都能下床了,要說這二小姐看顧的還挺好。”
“敢不好么,那可是王妃身邊的嬤嬤,要是出了什么問題,王妃能放過二小姐?”
“不過我怎么瞧著這事以后,王妃對嬤嬤倒是不怎么上心,反倒是桂枝成了貼身伺候,我們是不是得提前討好討好桂枝,好讓她在王妃面前為我們美言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