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放下杯子問:“小慎之該上幼兒園了吧?”
元峻道:“對?!?/p>
元季峽又笑了笑,“那孩子打小就聰明,阿赫夫妻人也老實,以后肯定大有前途?!?/p>
他摸摸小元崢的頭,遺憾地說:“可惜了這孩子,被我和他媽連累了。以后只能待在這異國他鄉,混口洋飯吃了。”
元峻不動聲色地觀察著他。
他說話語氣斯斯文文,全程都在無奈地苦笑,自責,遺憾,一點戾氣和怨憤都沒有,一句責怪老父親的話也沒有。
元峻一時捉摸不透他的真實心思。
甚至懷疑那個幕后之人真的是他嗎?
不像。
幕后之人心機深沉,隱藏極深,視人命為草芥,在國內培養了無數奸細為他所用,無孔不入。
而眼前的四叔分明就是個無奈、可憐的失婚男人,一個疼愛病子的慈父。
寒暄幾句,元峻起身告辭。
元季峽將孩子交給保姆,送元峻到大門外。
元峻道:“四叔,你和四嬸離婚也有幾年了,有沒有考慮過再婚?再婚的話,爺爺看在崢崢的份上,有可能一時心軟,召你們回國居住?;氐绞煜さ沫h境,也有利于崢崢病情的恢復?!?/p>
元季峽唇角苦笑更濃,“崢崢那副樣子,我怎么再婚?再婚對他的刺激會更大,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我現在啊,就希望崢崢的病能快點痊愈,平平淡淡地活著。”
元峻盯著他唇角的苦笑,有些微恍神。
進這家的門時,他十分警惕,渾身充滿戒備。
不知不覺間,他身上的警惕卸下,換成了對元季峽和小元崢的同情。
他覺得元季峽要么是無辜的,要么是個中高手,裝得連他都信了。
返回酒店,元峻撥通父親的電話,向他匯報:“爸,我拜訪過我四叔了,小元崢得了抑郁癥,我四叔很無奈。他表現得非常平和,一點戾氣都沒有。”
元伯君蹙眉不語。
聽到元峻又說:“我四叔本是天之驕子,是我爺爺最疼愛的小兒子,前程遠大,卻被嬌縱任性的妻子連累,被貶到國外,永遠不得回國,前程盡毀,只能經商。換了誰,都會覺得冤屈,可是四叔表現得太平和,不怨不爭,甚至沒說讓我向爺爺求情的話。這很反常?!?/p>
元伯君沉吟半秒,道:“我派我的秘書鐘文過去了,你讓他易容,打進你四叔家內部??慈瞬灰豢幢砻?,要看他背地里在做什么?!?/p>
元峻猛地一怔,“爸,您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