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城俯身躺下。
沈天予幫他蓋好被子。
獨孤城閉上眼睛。
沈天予望著師父英俊的面容,雖然他衰老速度比普通人緩慢,但比他幼時記憶里的模樣還是老了許多,眼尾和鬢角帶著歲月的痕跡。
他想撫摸他的臉龐,又覺得是對師父的不敬。
他輕輕退出去,掩上門。
又去了師公宗衡的房間。
宗衡在窗邊蒲團上盤腿打坐。
觀三人姿態,沈天予心中明白,師父耗損最重,但凡他能打坐,絕對不會臥床。
沈天予走到宗衡面前,道:“謝謝師公。”
宗衡掀起眼皮望著他,蠕動嘴唇緩緩說:“等你師父好些,我們就走,以后常回山上去看看他。你師父一生重情,卻一個都留不住。本想讓你娶蚩靈,陪我們在山上修行,把你留在你師父身邊,可是命最終還是沒拗過心吶。如今你和元丫頭已經破劫,且好好的吧。一切隨緣,命中無時,莫可強求。”
沈天予俊眸微闔。
師公沒直說,但是他聽明白了。
師父怕是撐不到百歲,于他們這種修行之人,活不到百歲,就是短壽。
“一切隨緣,命中無時,莫可強求”,指子女。
若強求,又得付出什么。
沈天予道:“我會時常去探望您和師父。”
宗衡重新閉上雙眼,緩慢道:“去吧。”
沈天予轉身走出去,去找顧近舟。
向元瑾之求婚,他可以從天而降,也可以招些鳥雀蝴蝶來助興,但是鮮花點綴、宴會廳布置、菜單、煙花、音樂助興,以及邀請賓客這些繁瑣俗事,不是他的強項。
顧近舟此時在蘇驚語的房間,正抱著她的兒子玩。
顏青妤二胎早已懷上,年底臘月的預產期,如今已經顯懷。
小傾寶坐在顏青妤身邊,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瞪著顧近舟,奶聲奶氣地說:“我算是明白了,你們這些臭男人,嘴上說喜歡女兒,其實都重男輕女。”
她嬌哼一聲,頭扭到一邊,不理顧近舟。
手握顧氏集團商業帝國命脈的男人,天不怕地不怕,被女兒這一聲嬌哼嚇住了。
顧近舟連忙把懷中嬰兒,交給元崢。
他幾步走到小傾寶面前,彎腰將她抱在懷里,拿自己的臉討好地貼貼她的臉,聲音調柔說:“爸爸最愛傾寶,弟弟小,爸爸只是抱抱他,是出于禮貌。”
眾人難得見顧近舟吃癟,忍不住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