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謝凌卻漱了口,而后從丫鬟手中取過干凈的熱帕子,慢條斯理地擦拭手指,“待我動身之后,你隔段時間便給我寫封家書,我心里才踏實。”
“就當是給我報個平安。”
說完,他還是放心不過,低沉著音看她,“每月初七寫,給我寄來。”
見她沒回應,一看便是將他的話當做耳旁風,未放在心上。
謝凌擰眉,臉色沉了沉,就連語氣都帶著不容拒絕的強勢冷冽,“可記住了?”
他突然變了臉色,阮凝玉心頭微驚。
不得不說,他溫柔起來的時候能將人化成水,可他嚴肅一張臉時,卻是可怖又駭人,能將小孩給嚇哭。
“我知道了,表哥。”她敗下陣來。
謝凌沉沉地看她,嗯了一聲,算是滿意。
阮凝玉從回憶里抽身。
映入眼簾的,卻是書瑤那張焦急的臉。
阮凝玉忽然有些心虛,有點不敢去看她的眼神了。
“我……把這件事給忘了……”
大過年的,每天都有那么多事,她怎么可能還會單獨記得要給謝凌寫什么家書?
不僅忘了寫信,她基本也把謝凌這個人給忘了。
聞言,書瑤更是急了。
“表姑娘,明兒便是初七了,是你同大公子約定的日子,若大公子屆時沒有準時收到你的家書,心里說不準便會擔心。”
阮凝玉提著鳥籠,垂下眼簾,不動。
就算她不寫,又有什么關系?
更何況,想起竹林里他對她放肆的那一晚,還有前頭在侯府的畫舫上……每次都險些擦槍走火。如今好不容易送走了謝凌這尊大佛,她巴不得從今往后都跟謝凌再無交集才好,這樣也不用每天擔心受怕謝凌會發現。
她如今在派人重新修繕花雨街的宅子,用不了幾月,她便可以搬進去了。
屆時她離開謝府,與謝凌的關系也更遠了。
所以,她還寫著家書干什么?
她本來就想讓謝凌逐漸淡忘她,日子漸久,他在南京那邊每日被瑣碎政務纏身,便對她的執念便慢慢淡了下來。
這樣,便是她最樂意見的結局了。
故此,什么家書?她裝傻充愣過去,就好了。
若是寫了,這不是害得謝凌對她又舊情復燃么?
他們不僅要分開,還要從此斷絕了關系才好呢。
阮凝玉伸手指,逗弄著鳥籠里的畫眉鳥,沒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