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步上前,素手抓起那沉甸甸的金簪,在管事錯愕與小廝驚恐中,幾步跨到院角——烘藥的黃泥火盆正燒得通紅!
手腕一揚——
嗤啦!
價值連城的金牡丹砸進火盆深處!
“呀!”
小廝尖叫。
管事臉唰地慘白。
金子遇紅炭,肉眼可見地軟、塌、蜷,金光被黑炭吞沒。
花心最大的南珠“啪”地爆開,化成一撮白灰。
長孫雨面無表情收手,指尖燎得微紅。
她盯著盆里那團扭曲變黑、與灰燼熔融的金疙瘩,聲冷如鐵:
“回去告訴他。”
“長孫家的體面,臟,我嫌惡心。”
“往后,各走各路。”
“再送,”
眼風掃過管事煞白的臉和冒煙的金塊,“這就是榜樣!”
素色衣角沒入門后。
盆中,炭火還在貪婪吞噬那團曾是珍寶的熔金。
燒掉的是一支簪,更是最后一點名為親情的冰冷算計。
斷得干干凈凈。
長安暗流未息,雁門關外風起。
一支“吐谷渾貢馬”的駝隊叮當行至關前。
駝背上油布包裹捆得死沉。
領頭的圓臉胖子擠出熱絡笑,遞上蓋滿印的文牒:“軍爺辛苦!查驗下?急著趕路呢。”
守關軍卒正要接牒——
關墻上,玄甲李靖手按劍柄,如岳峙淵渟。
鷹目越過人群,死死釘在商隊中那個格外巨大、死沉的油布包上。
山風卷過雁門,猩紅帥旗獵獵作響,空氣里鐵與血的味道,陡然濃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