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漢被這聲厲喝震得動(dòng)作一滯,水潑歪了方向,只濺濕了推車的一角。
李恪上前一步,指著老漢,聲音冰冷帶著警告:“再敢潑水毀我營生,我就告到市署,讓你吃不了兜著走!”告官是假,嚇唬是真!
老漢被李恪冰冷的眼神和“惡意毀壞他人營生”的罪名唬住,加上周圍投來的鄙夷目光,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悻悻地啐了一口,縮回自己的攤子后面去了。
小風(fēng)波平息,生意反而更加火爆。一直忙到日頭偏西,西市人流漸稀,一大桶酸梅湯和冰塊,終于消耗殆盡。
李恪累得幾乎癱倒,嗓子也啞了,但看著小祿緊緊抱著那個(gè)沉甸甸的錢匣,臉上笑開了花。
“收攤!回家!數(shù)錢!”
回到小院,關(guān)上院門。嘩啦一聲,銅錢被倒在桌子上。黃澄澄、沉甸甸的一大堆!小福和春桃眼睛都直了。
“一五,一十…”四人圍著桌子開始清點(diǎn)。
“三百七十二文!主子!整整三百七十二文!”小祿激動(dòng)地報(bào)出數(shù)字,聲音都在顫抖。
“一天!就一天!”李恪抓起一把銅錢,感受著那沉甸甸的分量,笑得見牙不見眼,“嘖,夠買十斤上等豬肉了!”紅燒肉的香氣仿佛就在鼻尖縈繞。
他正美滋滋地盤算著明天要加大產(chǎn)量,眼角余光瞥見小福正緊張兮兮地從門縫朝外張望。
“小福,看什么呢?”
“主子…”小福的聲音有些發(fā)緊,“巷口…好像有人一直盯著咱們…”
李恪心里一凜,快步走到門邊,拉開一條縫隙向外看去。
只見巷口停著一輛裝飾華麗的油壁小車。車簾掀開一角,露出一張妝容精致的少女臉龐。十四五歲年紀(jì),身著鵝黃襦裙配石榴紅半臂,梳著高髻,簪著金簪步搖。一雙漂亮的大眼睛,此刻卻射出濃濃的鄙夷和…憤怒?正一瞬不瞬地死死盯著小院門。
李恪覺得有些眼熟,腦子飛快一轉(zhuǎn)——臥槽!是長孫無忌的寶貝閨女,長孫雨!宮宴上見過,出了名的驕縱!
長孫雨顯然也認(rèn)出了他。她猛地放下車簾,車門打開。她帶著一個(gè)丫鬟,氣勢洶洶地下了車,直沖小院而來,那架勢活像是來砸場子的!
李恪心頭咯噔一下。麻煩上門了!
長孫雨踏進(jìn)院子,蔻丹染紅的纖纖玉指毫不客氣地直指李恪、院中簡陋的推車、桌上還沒來得及收起的銅錢堆,聲音尖利,充滿輕蔑:
“哼!我當(dāng)是誰在西市丟人現(xiàn)眼,行那商賈賤業(yè)!原來是你這被貶的庶人!李恪!”她胸脯起伏,顯然氣得不輕,“庶民也只配做些下賤營生!簡直丟盡了皇家臉面!本小姐今天就要砸了你這破攤!看你日后還如何招搖過市,丟人現(xiàn)眼!”
李恪飛快地將桌上的銅錢掃進(jìn)錢袋,塞進(jìn)懷里。看著這位驕縱的白富美,他非但不慌,眼底反而掠過一絲興奮的光芒。
“砸攤子?”他眉梢一挑,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行啊。不過,光砸多沒意思?長孫小姐,今天天色已晚,明天,敢不敢跟我打個(gè)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