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cuò)!”李恪嘆氣,“隨口一問能信幾個(gè)?最靠譜是‘記賬’!每賣一杯,記一筆賬,賣了多少酸梅湯,多少果子露,一目了然!賣得最多的就是最受歡迎的!靠感覺,容易虧本。”
記賬?長孫沖一陣頭大,他哪耐煩記這個(gè)。
“最后一題!”李恪伸出第三指,“一杯賣五文。原料(烏梅等)花一文;制冰的硝石水算半文;柴火、碗算半文。凈賺多少?”
長孫沖快速心算:“五文減一文減半文再減半文……凈賺三文?”
“又錯(cuò)!”李恪斬釘截鐵,“原料、硝石水、柴火碗,這些加起來是‘成本’,共兩文。五文賣價(jià)減兩文成本,凈賺三文。但關(guān)鍵是要算清‘成本’到底是多少!才知道定價(jià)賺不賺錢!這叫‘成本核算’!不算成本,稀里糊涂賣,虧死你都不知道!”
三道題,全錯(cuò)!
長孫沖臉上的自信徹底僵住,化為震驚。降價(jià)不對(duì)?問客人不對(duì)?連賺多少錢也算錯(cuò)?可李恪說的東西,細(xì)想之下,竟比他想的周全得多!
周圍看熱鬧的人也安靜了,看向李恪的眼神滿是驚奇。
“長孫公子,愿賭服輸?”李恪笑瞇瞇地做了個(gè)“請(qǐng)”的手勢(shì)。
長孫沖臉一陣紅一陣白。眾目睽睽下賴賬,比妹妹當(dāng)?shù)晷《€丟人!可當(dāng)賬房…
“你…你使詐!題目刁鉆!”他掙扎道。
“刁鉆?”李恪攤手,“都是最實(shí)在的買賣問題。莫非長孫家做生意,全憑感覺拍腦袋?”這話精準(zhǔn)戳中了長孫沖的軟肋。
巨大的羞憤和一絲對(duì)那“歪理”的好奇壓倒了理智。他咬牙擠出一個(gè)字:“…好!”
“痛快!”李恪立刻變戲法似的掏出本皺巴巴畫滿杠子的賬本、一支禿毛筆和一塊油膩的墨錠,一股腦塞給長孫沖。
“喏,長孫‘賬房’,這是你的家伙事!從今天起,你就是‘李氏清涼坊’的賬房了!每賣一杯,記清時(shí)辰、客人、飲品、錢數(shù)!一筆都不能錯(cuò)!”李恪指著小攤吩咐。
長孫沖抱著散發(fā)霉味的破賬本和禿毛筆,看著油膩墨錠和攤前汗流浹背的平民,胃里一陣翻騰,臉都綠了。
“愣著干什么?開工!”李恪學(xué)著昨天催長孫雨的腔調(diào),轉(zhuǎn)頭對(duì)小福喊:“小福!去請(qǐng)長孫小姐來!兄妹搭配,干活不累!長孫小姐招呼客人報(bào)數(shù),長孫賬房記錄!”
不一會(huì)兒,換回衣服但臉色蒼白、眼神屈辱的長孫雨被“請(qǐng)”了過來。看到哥哥抱著賬本的狼狽樣,她眼中閃過一絲驚愕,隨即被更大的難堪淹沒。
攤子重新開張,生意依舊火爆。
“酸梅湯一杯!”
“這邊!酸梅湯兩杯!”
長孫雨冷著臉,聲音干澀:“巳時(shí)三刻,酸梅湯一杯,收五文。”
“巳時(shí)三刻,果子露兩杯,收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