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小廝并未察覺自家主母被烤得口干舌燥,在一旁殷勤道:“六娘,郎君特地吩咐,讓我給您多點幾支蠟燭,您看這些可夠用了?若還不夠,我馬上去庫房拿。”
池依依端起茶水喝了半盞:“夠了。”
陸停舟這是為她好還是故意捉弄她?她只是畫幾幅畫而已,哪里用得上這么多蠟燭。
“你也去歇著吧,”池依依道,“再過一會兒,天就該亮了。”
她摒退小廝,左右看了眼,悄悄熄了一排蠟燭。
一陣夜風吹來,散去幾分燥熱。
她凝神半晌,在腦中回憶賊匪的供詞。
那些記述都出自她手,無需查閱原稿便能輕松憶起。
她很快選中一份供詞,根據招供者的描述,繪出一幅人像。
巡邏的禁軍從旁經過,看清紙上的畫像,不由睜大眼。
原以為少卿夫人是在畫繡品的花樣子,沒想到三筆兩筆竟畫出一張人臉。
這張人臉可談不上英俊漂亮,眉骨嶙峋,三角眼,鷹鉤鼻,嘴唇略闊,下巴微縮。
禁軍朝畫上端詳兩眼,竟覺這張臉似曾相識。
他忍不住出聲:“池夫人,您畫的這是?”
“西山寨的二當家。”池依依道,“審訊的時候你也在,你想想,那些賊人說的二當家是否就是這般模樣?”
禁軍兩眼一亮:“難怪這張臉瞧著眼熟,您等著,我拿去給那幾個俘虜瞧瞧。”
他去得快回得也快,回來時滿臉帶著驚佩。
“池夫人的畫技真是絕了,他們都說這張畫像和那二當家有八成相似。”
禁軍道:“這要是貼出去,見著的人不愁認不出原主來。”
池依依聞言放了心。
“那我再畫幾幅。”
桌上的蠟燭靜靜燃燒,不知不覺雄雞高唱,天邊漸曉。
第一縷晨光照下來的時候,池依依手邊已堆了近十張畫稿。
一只手伸過來,拿起畫稿翻了翻。
“一直沒睡就在忙這個?”陸停舟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