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廢棄的“紅楓葉”化工廠,巨大的管道銹跡斑斑,扭曲的鋼筋從破碎的水泥墻體中刺出,在慘淡的月光下投下猙獰的剪影。
濃烈的化學藥劑殘留氣味混合著海風的咸腥和垃圾腐敗的惡臭,彌漫在死寂的空氣里,吸入一口都令人作嘔。
陳洛如同融入黑暗的壁虎,緊貼著冰冷粗糙的廠區外墻移動。
焦黑的左臂傳來持續的灼痛,右肩的傷口在每一次肌肉牽動時都發出無聲的抗議,但這些都被他強行壓下。
金屬皮膚在皮下無聲流轉,提供著微不足道卻至關重要的防御。
他的呼吸壓得極低,耳中只有自己沉穩的心跳和遠處海浪單調的拍岸聲。
前方拐角后,清晰可見——守衛,呼吸粗重,帶著廉價煙草的味道。
他打了個極其隱蔽的手勢。
身后不遠處,一團比夜色更濃的陰影微微波動了一下,“影子”沿著墻根上方一根銹蝕的消防管道,無聲無息地滑向工廠深處,目標是那張草圖標注的、位于廠房背面的通風管道入口。
高處,廢棄冷卻塔的陰影里,“酒桶”如同磐石般趴伏著。
他布滿老繭的手指穩穩搭在p5的扳機護圈上,槍口透過冷卻塔銹穿的一個小孔,靜靜指向下方廠區空曠的前坪。
夜視瞄準鏡的視野里,幾個晃動的熱源輪廓在巡邏。
陳洛深吸一口污濁的空氣,壓下翻騰的氣血,猛地從墻角閃身而出。
“誰?!”
“站住!”
兩個守衛的驚呼和拉動槍栓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刺眼的手電光柱瞬間掃了過來。
“酒桶”的食指在扳機上輕輕一扣。
“噗!”
一聲沉悶而短促的槍響撕裂了夜的寂靜。
最前面那個舉著手電的守衛腦袋猛地向后一仰,哼都沒哼一聲就重重栽倒在地,手電筒哐當一聲滾落,光柱歪斜地指向天空。
另一個守衛嚇得魂飛魄散,怪叫著就要抬槍掃射。
陳洛的速度更快,他矮身前沖,避開對方倉促的槍口,右手狠狠扣住對方持槍的手腕,猛力一擰。
“咔嚓!”
守衛凄厲的慘叫剛沖出喉嚨一半,就被陳洛用槍托狠狠砸在太陽穴上,戛然而止,身體軟軟癱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