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雄則是一身勁裝,古銅色的皮膚上布滿了細小的傷疤,坐在那里,就像一頭蓄勢待發的猛虎,氣場迫人。
“楚兄,好雅興。”拓跋雄端起面前的烈酒,一飲而盡,聲音雄渾,“京城里那位小皇帝,可是給我們送來一份‘大禮’啊。”
他特意在“大禮”二字上加重了讀音。
楚云飛搖著玉扇,輕笑一聲:“拓跋兄此言差矣。陛下這是在考驗我等的忠心。如此天恩,誰不想要?”
他的目光落在拓跋雄握著酒杯的手上,那手背青筋虬結,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
“考驗?”
拓跋雄冷哼,“我看是想讓我們斗個你死我活,她好坐收漁利吧!完顏洪的下場,你我可都看著呢。”
閣樓內的氣氛瞬間凝固。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只有窗外的風聲,嗚嗚作響。
他們是對手,是敵人,更是這西境棋盤上,僅有的兩個分量相當的棋手。
現在,一個來自京城的執棋者,要強行清掉一個棋手。
良久,楚云飛收起玉扇,啪的一聲合在掌心。
“拓跋兄,你我斗了這么多年,這西域商路,你占幾分,我占幾分,大家心里都有數。可若是讓朝廷插了手,你覺得,你我還能剩下幾分?”
拓跋雄眼中兇光一閃,沉聲道:“你想說什么,直說。”
“很簡單。”楚云飛身體前傾,壓低了聲音,一字一句道,“這塊肉,我們誰也別想獨吞。與其被京城里那位當猴耍,不如……我們聯手,先把伸過來的手,給它打回去!”
拓跋雄盯著楚云飛,眼神銳利如刀,似乎要將他看穿。
他當然想過聯手,但他更怕這是楚云飛的計謀。
一旦他同意聯手向朝廷施壓,楚云飛轉頭就把他賣了,拿著他的“謀反”罪證去向女帝邀功,那份專營權,可就成了楚云飛的囊中之物。
楚云飛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淡淡一笑。
“拓跋兄,你我心知肚明,這份專營權朝廷壓根就沒打算給。它就是個鉤子,釣的是我們這兩條魚。我們若是互相撕咬,正中下懷。但我們若是一起掀了這漁船呢?”
他頓了頓,拿起酒壺,親自為拓跋雄滿上一杯。
“我們聯名上奏,就說西域情況復雜,單一專營有礙商路繁榮,請求陛下收回成命,或由我們兩家共同監管,利潤平分。如此一來,壓力就到了京城那邊。”
“朝廷若是不允呢?”拓跋雄反問。
“不允?”
楚云飛的笑容變得意味深長,“那西域商路之上,最近盜匪橫行,治安不靖,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吧?”
拓跋雄的瞳孔猛地一縮。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斷了商路,朝廷的稅收就會銳減。
這是在逼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