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敝飙傊θf沒想到他這樣評價許蘿筠,“可她若變本加厲……”
“不重要,關鍵是陛下和太子?!壁w輝嘴角有些諷刺意味,“都要拿你我立規矩,這事自然要應對好,一擊斃命才行?!?/p>
“……什么陛下和太子?”朱瓊枝不懂。
趙輝看著她的眼睛,指了指眼鏡:“要明察秋毫,才知道怎么做最好。昔年建文磨刀霍霍時,陛下也只能先裝瘋賣傻。如今她變本加厲才好,這又不是誰為主誰為仆的一時意氣。陛下早知這事,他說過看我能不能應對妥當。過了這一關,后面再沒人敢輕易設計你我?!?/p>
有時候就只是站位問題。
朱瓊枝的注意力只在府里,所以會因為許蘿筠的跋扈而被牽動情緒。
趙輝卻已想通背后的關鍵,那么許蘿筠就只是跳梁小丑,而他要參與設計她的結局。
樹欲靜而風不止,如今已不能再只想著茍。
做駙馬之前他最多只需要考慮官場逢迎,現在他需要面對的是真正的政治、權爭。
趙輝知道自己的心已經開始臟了,所以能做到面對許蘿筠刻意麻痹、欺騙。
“我幾斤幾兩,你心里想什么,陛下清楚得很。我們都是不愿惹麻煩的,他沒必要選這么嚴厲的下人管束我們。舅姑禮這個紕漏,陛下是故意留下的。就像他當初已經選定我了,卻讓海公公派人蹲在我家附近是一個道理……”
趙輝向朱瓊枝說著自己的認識,也說出為什么現在要欲擒故縱。
當初既有保定侯想“搶婚”,此計不成焉知不會往公主府的下人里塞各種人物?
、心變臟了
現在小小公主府里必定臥龍鳳雛云集。
趙輝想要一次盡可能處理干凈,朱棣也需要真正的惡行爆發。
嚴厲典正拿規矩束縛公主駙馬?這點行徑在朱棣面前不夠看,達不到目的。
“陛下賞賜你很多,是要讓你那大侄子一個機會親善洪武舊人,所以叫他親自送親。但太子只知道教訓我,許蘿筠是你那大侄媳婦薦的人,可見太子府在這件事上與陛下用意背道而馳。”
趙輝肅容道:“費緡和許蘿筠對食,按說眼下我們公主府確實都是太子的人,可費緡又是黃儼的干兒子。你說若是許蘿筠和費緡將來要是犯了什么大錯,是算在誰頭上?”
“……府里下人犯了大錯,我們總逃不脫?!敝飙傊σ呀浻行灂灪鹾趿?,“還有太子?”
“表面看來自然是這樣,但陛下明察秋毫,他自然知道你那大侄子并非存心如此?!壁w輝嘆了一口氣,“太子殿下手下的人,只怕也知道陛下并不會苛責太子。因此不如順水推舟,讓陛下認為漢王、趙王手段太過了。”
朱瓊枝還是第一回聽趙輝滿嘴不停地說這么多話,也不是殿下、臣這樣規規矩矩的。
而他所說的這些內容,對朱瓊枝來說如聽天書,之前根本想不到這么深。
她目瞪口呆許久后才說道:“我說皇兄既然疼我,怎會安排這些下人……你這么聰明,既然什么都明白,之前怎么不開口幫我?”
“今天之前都沒見過他們啊,我這不是一邊觀察一邊思索嗎?”趙輝笑道,“沒想清楚前不亂說不亂做,我已經比以前長進多了。但你請見舅姑了,我就開始給她設圈套……”
核心原因就一點:雖只是個公主府女官,但處置她要達到政治目的,而非只是出口氣。
朱瓊枝聽完之后許久沒說話,隨后評價:“你果真是又孬又壞。”
“孬?壞?君臣有別啊!前有皇帝旨意,后有仆婢仗太子之勢。我一個沒娘家幫的駙馬,就像入贅一般,能不孬嗎?這事一個處理不好,還會壞了你皇兄大計!”趙輝心里自然也有不爽,“不過他們教過我了,說我們君臣之別只在床外!現在床上是夫妻,快讓為夫一泄多月怨氣!”
所有這一切,都是因為他被丟進了天家這個權力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