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她為徐皇后守孝滿之后的十七歲起,朱瓊枝就一直就擔心哪天忽然要與哪家勛臣之后成婚。
太子雖已冊立,但漢王心思人盡皆知,她實在憂慮可能再次經歷靖難那樣的大恐怖。
仗著亦妹亦女的實際身份和年齡差距,她對朱棣撒嬌暗示心意,只求選個不起眼的駙馬,別被漢王或太子倚重。
現在駙馬是沒什么根基,不起眼了。但皇兄選的這個人固然很聰明,卻謹慎到根本心不甘情不愿來做這駙馬。
對她敬重固然是謹慎表現,可將來終歸要共度余生啊。
她如此表明心跡,那家伙對她敬重有余,卻無幾分愛慕之意,只說什么君臣有別。
一不知道他的聰明謹慎是不是真能應付得了將來兇險,二不知道他將來能不能對自己好。
朱瓊枝就這么傷心地哭訴著徐皇后當年的點點滴滴,朱高煦聽著聽著忽然也真的心酸難過起來。
母后對他當然也很好,可總是勸他們兩兄弟要敬愛大哥。
現在大哥又要監國了,這小姑父的人選父皇又定了這不知哪里冒出來的小子。家里沒什么權柄,難以助他。
娘不在了,爹不愛了。
“皇嫂放心,瓊枝必定時時重讀《內訓》、《勸善書》,不忘皇嫂諄諄教誨。”
朱瓊枝以這番話結尾,擦著眼淚來從棺槨那里到了趙輝身旁一起跪好:“駙馬,與我一同拜祭皇后娘娘吧。”
朱高煦倒有點奇怪,伏著看了看小姑姑。
母后雖說著了《內訓》和《勸善書》,那都是教導女子好好遵守婦徳、輔佐丈夫的。
、無禮至極
小姑姑這話倒像是對這小子說的,他何德何能?
在即將扶梓宮往北京去之際,朱高煦并沒有多少拿周新立了威的喜悅,反而對未來更加沒底氣。
若是小姑姑挺看重這小子……
想著父皇對小姑姑的疼愛,他在回了禮之后就站了起來:“駙馬能來拜祭母后,本王很感激。駙馬也是武臣出身,往后要多親近。”
趙輝彎著腰向他行禮:“皇后娘娘辛勞教養,公主殿下視若生母。我忝尚公主,對皇后娘娘一般敬重。王爺將扶皇后娘娘梓宮赴北京,誠孝必定感動天下。”
“你有心了。”朱高煦點了點頭,“聽說你父親悍勇,你武藝如何?”
“僅可強身護體,不及王爺之萬一。”趙輝謙虛著。
“要多練練!”朱高煦竟好意叮囑,“你和小姑大婚,我是不能觀禮了,到時必有賀儀。待我回來再與駙馬親近,到時萬勿推辭!”
“豈敢,豈敢!”
趙輝敷衍著,心里只狂呼“你不要過來啊!”
“小姑姑,我看趙駙馬有猛將之姿。”他又對著朱瓊枝說道,“等侄兒到時奏請父皇重用駙馬!”
“高煦!”朱瓊枝直呼其名,又恢復了之前在朱棣面前的那種嬌嗔神態,“我還沒大婚,你就想著讓駙馬上陣廝殺嗎?有什么閃失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