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書里看來的,那也難怪。
反正讀過書的都高深莫測。
“少爺,不找匠戶就自己動手做工?”胡三夏走到一旁有點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我這駙馬,跟以前的駙馬不一樣。”趙輝又解釋,“陛下將來興許不會重用我,因此找點事做。駙馬歲祿雖有一千石,但迎來送往的花銷又大,總不能坐吃山空,還不許經商。”
“經商的多了……”
“那是人家有權有勢,不怕。”趙輝搖了搖頭,“當然,我也不好獨善其身,不會完全不置田產不經商。總之我先試試這件事,做一件東西來再說。這事稟報過陛下,是為公主做的。”
他各種工具都試了試之后,又列了一張長長的單子:“胡叔,勞你帶著小虎到街市那邊去,把這些都買回來。過年前后,我就不見客了,就說我在奉旨做一件東西。只領心意,不收禮。”
今天他得了駙馬賜服,已經公開在朝堂亮相。
這個春節里文臣雖不可能登門,但勛戚可不一定。
他正好借此先擋一擋。
不管有什么事,大婚之后到了公主府再說,到時自有朱棣安排的公主府中使司接待。
但是次日,就有他不得不出去招待的人。
“太孫殿下,您怎么來了?”
朱瞻基好奇地看著他,開口問道:“皇爺爺說你在為姑奶奶磨制叆叇?你還會這個?”
一句姑奶奶出口,趙輝頓覺自己輩分暴漲。
眼前的未來宣德帝,是侄孫呢。
“知道公主殿下目力有損,盡盡心意。”
“讓我瞧瞧。”朱瞻基不由分說走進他的工作間,“真是奇怪,你是武將,還是工匠?當初不肯到我身邊聽用,現在做了我姑爺爺卻又當起匠人了。”
朱瞻基比趙輝小一歲,現在也是少年模樣。
他跟朱棣長得像,一樣的膚色黑大鼻子寬臉頰,只不過現在還沒蓄起胡須。
當然,現在沒有朱棣那么黑。
趙輝覺得他必定另有什么用意,絕非純粹因為少年心性好奇而來。
聽他提起之前的事,趙輝只尷尬地笑:“父親戰死交趾后,我少年時常見母親落淚,心里就想著以后只安安穩穩過日子,讓殿下見笑了。”
“沒事。以后做了駙馬,只要忠心事君,自然就是安穩日子。”朱瞻基仿佛隨口說著虛話,“要不是你做了我姑爺爺,我真沒想到你是和小姑奶奶像。皇爺爺說,你們都聰明,只是會裝糊涂。皇爺爺說得果然沒錯,你還懂這些,這是什么?”
朱瞻基指著工作間里那個工作臺上鋪開的一張白布,上面已經被趙輝畫了很多很多格子。
“這是昨天晚上剛畫好線格的一個墊布。”趙輝就繼續裝糊涂,不去答他話里的深意,“那水晶還要割開,以后又要打磨,方便將來做精細些。”
朱瞻基看他拿了一塊還沒開始切割的水晶放到墊布上,透過水晶確實看到下面的線條,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妙哉。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你自己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