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壑心里默默嘆了口氣,有什么辦法呢?
父王就知道蠻干,哪有什么章法!他就知道明著拉攏,卻不知暗中急人之所急。
黃儼倒是好算計,那些個干兒子,到處都種一點,眼下不就開花結果了?
他賣掉一個干兒子就能捅了太子一刀,還能向父王潑一盆臟水。
靈前拉攏那趙輝,又那么熱心幫他討差使做什么!
寶慶公主府的儀仗已經在路上,朱高熾和黃儼卻跪到了御前。
他們是主動來請罪的。
朱棣卻只是仍舊看著對北狩的行在人員安排,平平淡淡地說道:“有什么好請罪的?不過是遵循舊例敷衍了事罷了,最多也只是選任不當而已。儀注和人選是朕允肯的,朕也有過?”
他沒發火,朱高熾卻只覺得更不妙。
年前就有分工,老二管母后下葬之事,他管小姑大婚之事。
現在雖未再次正式監國,但朱棣平日也并非事事都親力親為。
像公主府中使司和女官人選、諸禮流程和嫁妝采買這些事,都是司禮監先報到他那,最后把方案呈給朱棣。
皇帝直接允了,那是對他辦事能力的信任。
現在出了問題,他當然也有責任。
“父皇豈有過,罪在兒臣與黃公公。”朱高熾小心說道,“許典正教導小姑多年,內外多有贊賞,因此女官、侍女就由貴妃娘娘問過她定了下來。中使司這邊,兒臣則拜托了黃公公……”
“爺爺恕罪。那費緡雖認了奴婢做干爹,但這些年奴婢也只讓他在神宮監當差,并不重用。要說這回選他,也是從許典正所請。她二人本就……”
朱棣“哼”了一聲,黃儼頓時磕頭。
“朕雖不像父皇那般規矩森嚴,這些腌臜事還是不要講。”他瞥了瞥黃儼,“這點小事就不要來煩朕了。并無大過,訓斥一二就好。朕不日就要北狩,他們要是改過則罷了,要是仍舊不知輕重,到時也是你這監國太子來為姑母做主。”
朱高熾心里打鼓:“那兒臣與禮部之過……”
“呂震既知孫氏允免見舅姑,儀注雖已定下不好更改,總該奏朕知道才是。輕忽怠慢,罰俸半年以示懲戒。”朱棣漫不經心地說完,這才恨鐵不成鋼地看著朱高熾,“朕讓你親自送親,你當真是不把小姑大婚一事好生放在心上。送幾箱書、訓勉駙馬幾句就完事了?根本不知道底下人背著你都做了什么事!”
他這時才真正發火:“想明白了你到底錯在哪了再來請罪!”
朱高熾心頭疑惑,但此時也只能心神不寧地先告退了。
而黃儼卻渾身汗毛直豎。
太子不知道底下人做了什么事,皇帝呢?
朱棣沒有開口,他沒說司禮監這邊的過錯該怎么懲處,黃儼就只能繼續跪著。
他這一跪就跪了兩刻鐘,朱棣忙了這么久擱下筆之后似乎才想起來他仍在這。
“朕不是說沒什么好請罪的嗎?你跪這么久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