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駙馬咄咄逼人?
莊家原本姓章,上一輩家主原是蒙元時的進士。
元末紛爭驟起,章家謹慎保全己身。朱元璋早年想要網(wǎng)羅天下名士,那章進士不愿出仕,干脆改姓為莊“避禍”。
現(xiàn)在那章進士早已故去,如今莊家家主是其長子莊峻。
看著羅遠經(jīng)的請?zhí)f峻皺眉開口:“二弟,縣尊相召,說趙駙馬已經(jīng)看過蘭花塘那塊地了。”
“大哥與我說卻是無用!”莊峻的二弟莊瀚冷哼一聲,“二千兩拿了十幾頃圩地還不夠?為何還要讓那五百畝官田!”
莊峻長嘆一口氣:“羅縣尊好言相勸,我又能怎么辦?”
“還不是爹固執(zhí)!大明正統(tǒng)已定,還擔(dān)憂什么?要是大哥你當年接著考舉人考進士做了官,羅縣尊又怎么會拿莊家做軟柿子!”莊瀚很不滿,“如今春耕都差不多了,我如何去對那些佃戶說?”
那城西五百畝官田,是莊瀚在替莊家管著。
今天一早被莊峻喊來,他聽說消息本就大怒。
在他看來,如果不是縣尊想巴結(jié)駙馬,何必動官田的心思?如果不是莊家始終沒有人在朝為官,何必為了什么圩地就放棄多年積累的鄉(xiāng)望才保住的唯一一份官田佃租?
莊峻洪武三十年考中的秀才,那時他爹還在世。到了建文朝時要繼續(xù)考舉人時,他爹說什么也不讓他考了。雖說后來確實被他爹說中了,大明果然經(jīng)歷了靖難風(fēng)波,但如今的現(xiàn)實就是莊家被“欺負”。
“那羅縣尊答應(yīng)的廩生,讓彥兒去考吧。已經(jīng)和你說清楚了,若非如此,那塊地如何能獨屬我們莊家?此后以工代賑又如何能讓我們莊家做主管工役?那些佃戶今年自可做工,你好好說說就是。”
莊峻對他的短視有點無奈:“縣尊相召,我們兄弟二人一同去吧。駙馬爺當面,萬勿意氣用事。這回各衛(wèi)所能讓出那些圩地,都是駙馬爺?shù)拿孀印?h尊立下大功,要酬謝駙馬爺也是理所當然。等那塊地墾好了,以后都是族中良田!不比佃租官田、每年都要打點強?”
莊瀚的臉色好看了點,換了個廩生的允諾回來,總算不是太過欺負人。
大哥讓他兒子去考,也是補償他。生員考試,只要縣尊幫忙,成算還是大很多的。
他打定了主意,如果兒子成了廩生,定要督促他繼續(xù)用心進學(xué),至少要考個舉人出來做個官才行。
見面的地方在縣衙寅賓館。大明各縣縣衙大門內(nèi)、儀門外的東南方向,基本都有這樣一處所在,是官方的招待所。
莊氏兄弟一進去,只見羅遠經(jīng)、金良臣、李芳都在。
趙輝身份尊貴,自被奉在上座。
他們自然一一見禮,趙輝順道聽說了金良臣字世忠,被那莊峻稱作世忠公子。至于冷泉,是那莊峻自取的號。
“這是舍弟莊瀚,過去都是舍弟在打理那些官田,因此一并來了。”
“正好。”羅遠經(jīng)含笑點頭,對著趙輝說道,“冷泉公耕讀傳家,實乃江浦名門。雖說只有生員功名,那也只是冷泉公無心仕途。在江浦,冷泉公實是德高望重之鄉(xiāng)野大賢。這回安置流民,莊家也是鼎力相助,將來遺澤非小!”
“縣尊過譽了。”莊峻趕緊謙虛,“金將軍二子一文一武,前途都不可限量。世忠公子在此,我們莊家豈敢在金家面前以江浦名門自居?”
金良臣連忙謙讓,趙輝就聽著他們這樣互相寒暄吹捧,但是卻知道他們這是在提醒莊家不可小覷。
雖是兩利之事,但既然還要專門找他們來一趟,自然還有些細節(jié)趙輝放心不下。
“因這場風(fēng)波,這才得以結(jié)識江浦名流。”趙輝維持著人設(shè)嘆了口氣,“我有心鉆研工匠技藝,又在府內(nèi)修工坊雇了不少巧匠。歲祿也就那么點,鉆研匠技更是個無底洞。我和公主大婚后商議了置辦些田產(chǎn),是想著將來好貼補一下。偶遇流民齊聚,我和公主都十分不忍,這才有此事。”
、駙馬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