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送禮的人
如果是這個時代“合格”的權貴,自然而然地不會把下人多當人,有的是手段管束好。
別說是贖買來的清倌人了,自己玩弄膩了的姬妾一樣可以隨手送出去。
對金良臣來說根本沒有這樣的心理負擔,他只是認為趙輝沒理由不接受:都是姿色上乘的干凈人,真看不上了做奴婢也不難養。宴客時自帶一套樂班也有排面,將來還可以送出去做人情。
金良臣只管花了大價錢送出手,趙輝要如何處置是他的事。
可以很干脆地拒絕,但金良臣既然這樣做了,就說明他信奉的是關系不夠密切很難精誠合作。干脆拒絕了,后面就要另行尋找更合適的合作對象。
對趙輝來說,這就是他在這大明憑身份、影響力可以變現的好處。
往后回報金家、莊家,那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大家本來就是一起薅大明的羊毛,又不是讓趙輝拿自己的錢還這個人情。
現在夏荷更加主動地懇求,那春竹、秋蘭只是不知所措地啜泣,冬梅雖然神情黯淡卻是相對冷靜的。
“聽你們這么說,你們四個倒都是不想在風塵里打滾的,想從良?”趙輝問那個冬梅。
“淪落風塵,豈有善終?但即便被人贖作妾,做奴婢,在我們四人看來也比將來必須日復一日地接客要好。”冬梅臉現悲戚,“若不是這些年憑著苦練本事做清倌人也能幫樓里掙到了錢,我們豈能至今仍留著完璧之身?有了、真正送禮的人
趙輝臉上陰晴不定。
信是金奉君寫的,說贖了這四人送給他的人是趙輝的侄女婿、西寧侯宋琥。他說宋琥派人送他這四女的,嘴里說的原因是流民匯聚到了江浦,應天衛在內的諸衛吃了虧。但江浦諸衛所吃了虧,他只送給金奉君,當然是因為金家和他趙輝已經有交情。
“這樣的事,金家也敢讓我做?”趙輝聲音冷冽,“你們金家就不怕來了這一出,我以后再不與你們有什么來往牽連?”
“駙馬爺愿與我有私交,又有再邀我一同經營書行的美意,我才下定決心行險一試。若駙馬爺怪罪,自是我一力承擔。”
金良臣跪著不起身,繼續說道:“但家父隨駕,總能知道一些消息。陛下雖震怒于流民一事,但既然已經應對妥當,陛下念及漢王一路北上苦勞也就不愿追究了。這這事另有他人所為,駙馬爺實則是幫了他,因此才有西寧侯這事。大哥說,實則無需駙馬爺做什么,他們只是感謝駙馬爺沒讓事情鬧大。”
“你知道這事是誰做的?”趙輝盯著他。
“駙馬爺……”金良臣本想再隱一隱,但看到趙輝的眼神之后就低下了頭,“不是漢王,但與漢王脫不了干系。是……漢王世子……”
趙輝深吸了一口氣:朱高煦這糙貨,怪不得最終沒能成事。
父子倆都這么糙,所以還需要宋琥來擦屁股。
正月里,朱棣讓豐城侯李彬接替宋琥鎮守甘肅,召宋琥回南京。
朱棣敢放心北征,朱高熾監國的本事他比朱高煦更清楚。這樣拙劣的手段自然讓朱棣震怒,只不過趙輝適逢其會讓事情得到了及時解決,朱棣查明情況之后才決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