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語氣帶上了一絲不容拒絕的決絕:“向大人,我不妨明說,今日得不到答案,我不會走。”
向延看著她眼中那份近乎偏執的堅持,又沉默了許久。
他端起茶盞,喝了一口,溫熱的茶水似乎也無法緩解他此刻的為難。
最終,他像是下定了決心,將茶盞重重放下,發出一聲輕響。
“罷了!”他壓低聲音,身體微微前傾,神情變得異常嚴肅,“慕大小姐,在下今日所言,你聽過便罷,切不可再對第三人提起,更不可輕舉妄動!否則,必有殺身之禍!”
趙玖鳶立刻正襟危坐,屏住呼吸,用力點了點頭。
向延的聲音壓得更低,如同耳語:“金牙王交代,他當年只是織瞳組織最底層的殺手,負責將偷來的孩童殺掉。他只知道,織瞳背后的頭目,權勢滔天,絕非等閑。其勢力盤根錯節,不僅掌控著龐大的地下網絡,更擁有強大的兵力、財力和……足以動搖國本的權力。”
“他暗示,那是一位……藩王。”向延的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
藩王?
趙玖鳶腦中迅速閃過當朝幾位藩王的名號與封地。有強大兵力、財力,權勢足以動搖國本……范圍瞬間縮小。
一個名字脫口而出:“難道是……瑞王?”
瑞王封地富庶,擁兵自重,且是陛下胞弟,身份尊貴無比,向來是朝中敏感的存在。
向延眼神驟然一暗,瞳孔微微收縮,他雖然沒有直接點頭,但那瞬間的表情變化和默認的沉默,已經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但眼下,我們掌握的證據,還不足以釘死他。金牙王地位太低,所知有限,無法提供直接指證瑞王的鐵證。而那些黑衣死士,皆是死士,嚴刑拷打也撬不開嘴,最終都服毒自盡了。”
他頓了頓,眼中憂色更重:“如今,瑞王那邊,恐怕已經知曉金牙王落網的消息了。以他的手段和勢力,絕不會坐以待斃。接下來,必定會有所動作,試圖抹除一切痕跡和證人。所有與此案有關聯的人……”
他深深看了趙玖鳶一眼:“包括你,慕大小姐,你務必……也要多加小心。”
這沉重的警告如同冰水澆頭,但趙玖鳶此刻更關心另一個關鍵:“向大人,金牙王有沒有交代,當年在宮中,是誰與他里應外合,將太子殿下偷抱出來的?那個內應,究竟是誰的人?”
向延聞言,臉上再次露出明顯的驚訝:“此事……太子殿下難道未曾向慕大小姐提及?”
他顯然以為她與太子關系匪淺。
趙玖鳶苦澀地搖了搖頭:“殿下未曾對我言明。”
向延眼中閃過一絲了然,隨即又化為更深的復雜。
他再次壓低聲音,謹慎地開口:“據金牙王交代,當年在宮中聯系他、將三歲的七皇子交給他的,是一名宮女。那宮女行事極為隱秘,只給了他重金和一包迷藥,讓他將孩子處理掉,并未言明孩子的身份。”
“直到后來,陛下最寵愛的七皇子失蹤的消息震動朝野,他才驚覺自己抱走的竟是龍子!但那時,他早已將孩子轉手賣給了人牙子,流落到了成渝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