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玖鳶伸出微微顫抖的手,小心翼翼地將那枚冰冷沉重的令牌握在掌心。
“臣女……告退?!?/p>
捧著那枚沉重的令牌,趙玖鳶緩緩站起身。
御書房的大門在身后緩緩合攏,隔絕了那令人窒息的帝王威壓。
暖陽瞬間傾瀉而下,灑在身上,帶來久違的暖意。
趙玖鳶下意識地握緊了掌心中那枚令牌。
這,其實是為謝塵冥求的。
那個背負著滿門血仇,在尸山血海中僥幸爬出來的男人。
趙玖鳶知道,他隱忍蟄伏,甘為太子鷹犬,所求的,從來都不是權勢富貴。
早在他們最初相識之時,她便知道,他心中那團為父母親人討回公道的復仇之火,從未熄滅。
如今偷嬰案已經接近尾聲,以他的性子,一旦時機成熟,他定會不顧一切,哪怕粉身碎骨,也要掀開當年霍家那樁冤案的蓋子,還父母一個清白。
可那蓋子一旦掀開,掀起的將是何等滔天巨浪?會觸動多少盤根錯節的勢力?甚至可能會引來帝王何等震怒?
她不敢想。
這枚冰冷的免死金牌,是她唯一能為他爭來的護身符。
趙玖鳶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涌的心緒,跟著引路的內侍,沿著熟悉的宮道,朝著宮門的方向走去。
陽光穿過高聳宮墻的間隙,在冰冷的金磚地上投下狹長的光帶。
靴底踏在光潔的地面上,發出輕微的回響。
剛轉過一道熟悉的回廊拐角,突然見前方不遠處,一道絳紫色的身影靜靜地佇立在廊柱的陰影下。
是趙溪冷。
趙玖鳶的心猛地一跳,腳步不由自主地頓住。
幾日不見,他竟清減了許多。
原本合身的長袍,此刻穿在他身上,竟顯出幾分空蕩。
那張俊美的臉龐,此刻線條更加分明,甚至透出一種近乎病態的蒼白。他下顎線繃得死緊,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陽光落在他身上,卻驅不散他周身籠罩的陰郁與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