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那樣看著趙玖鳶,沉默著。
引路的公公見狀,識趣地退到一旁,遠遠地停在一個聽不到二人交談的地方。
趙玖鳶只能硬著頭皮走過去,朝他行了一禮。
“臣女見過太子殿下。”她微微屈膝。
見她如此疏離,趙溪冷喉結滾動了一下,沉聲問:“你……是要將我一個人丟在這深宮里了嗎?”
那聲音,像是像一個站在懸崖邊的無助少年。
趙玖鳶的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
愧疚如同藤蔓般瞬間纏繞而上。
她想起了曾經追在她身后叫她阿姐的趙溪冷,也想起了曾經他被人欺負,關在牢中,無助破碎的模樣。
他是她的弟弟啊!
縱使如今他身份尊貴,變得心思深沉,縱使他曾對她有過不該有的情愫……可此刻,看著他這副孤寂無依的模樣,那份對弟弟的疼惜,依舊無法抑制地洶涌而來。
“不,不是的。”趙玖鳶幾乎是脫口而出,聲音帶著急切和真誠,試圖驅散他眼中的陰霾。
“殿下怎么會是一個人,你是太子,你有天下臣民,有忠心的臣屬。你……”她頓了頓,迎著他那雙寫滿不信和嘲諷的眼睛,“你還有我。只要你還愿意認我這個姐姐……只要你需要我,我永遠都在,隨時都在!”
“呵……”一聲極輕的嗤笑從趙溪冷唇邊逸出。
那笑聲里充滿了濃得化不開的自嘲和苦澀,像冰錐一般,狠狠扎在她的心上。
趙溪冷微微抬起下巴,那張蒼白瘦削的臉上,緩緩扯出一個極其諷刺的弧度。
那笑容里,再無半分屬于少年的陽光,只剩下疏離和決絕。
“隨時都在?”他重復著她的話,“你都不在我身邊了……如何能……隨時都在?”
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鋒,落在趙玖鳶手中的金牌上。
聰明如他,很快就猜到了這金牌是為誰而求。
他的手在袖口中緊緊攥成拳。
“慕大小姐費盡心機,竟是想為他人做嫁衣。”趙溪冷冷笑著開口,“既然……你已決意舍棄這深宮,舍棄孤,那便如你所愿。”
趙玖鳶一怔。
“從今往后,你我便做陌生人。不必再見。”
趙溪冷說完,不再停留,猛地轉過身,朝著那宮苑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