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玖鳶帶傷而歸,趙溪明急得團團轉(zhuǎn),鎮(zhèn)國公夫婦也都十分擔心,連忙喊府醫(yī)來為她醫(yī)治。
直到深夜,國公府內(nèi)院的喧囂才終于漸漸平息。
趙玖鳶的手腕敷了藥,包扎的布條干凈整潔,掩蓋了猙獰的傷痕,卻掩不住她心底翻騰的思緒。
躺在柔軟的錦被里,四周寂靜無聲,方才驚心動魄的廝殺、瑞王猙獰的面孔、謝塵冥在火海中不顧一切撲來的身影,到現(xiàn)在還如同走馬燈般,在眼前輪轉(zhuǎn)。
心口像是被什么東西堵著,悶得發(fā)慌。
那人的氣息,那懷抱的溫度,那吻帶來的掠奪感,都如此清晰,揮之不去。
趙玖鳶翻了個身。
不知道謝塵冥在做什么,身上的傷可有人照料?今夜的血腥與疲憊,是否也讓他難以安眠?
輾轉(zhuǎn)反側(cè),終究是無法入眠。
趙玖鳶干脆掀開錦被,披上一件單薄的外衫,赤著腳,悄無聲息地推開房門,走到了廊下。
深秋的夜風帶著些許涼意,瞬間拂過臉頰,吹散了室內(nèi)的沉悶。
庭院里的月光,清冷地灑在青石板上,將婆娑的樹影拉得老長。
回府后強行壓下的萬千心緒,此刻如同解開了束縛的藤蔓,瘋狂滋長,纏繞著心臟。
“謝塵冥……”趙玖鳶無意識地低喃出聲,“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受傷,有沒有人……照料他……”
“想知道?”一個低沉而熟悉的聲音,竟突兀地從頭頂上方傳來。
趙玖鳶渾身猛地一僵,愕然抬頭。
只見月光清輝之下,房檐之上,一道墨色身影,正隨意地坐在那里。
他一條腿曲起,手肘閑適地搭在膝上,另一條腿自然地垂落下來。
清冷的月華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側(cè)臉輪廓,深邃的眼眸正低垂著,穿透黑暗,帶著一絲笑意,沉沉地落在趙玖鳶驚愕的臉上。
趙玖鳶的心感覺被什么擊中了一般。
“你……你怎么在這里?你怎么進來的?”她驚訝地問。
謝塵冥唇角微勾,他身形一動,如同夜色中掠過的鷹隼,輕飄飄地自房檐落下,悄無聲息地落在趙玖鳶面前。
“早就說過……”他微微傾身,聲音壓得很低,“你們府里的那些侍衛(wèi),休想抓住我。”
月光下,他離得如此之近,近得她能看清他眼底細微的血絲,看清他眉宇間那抹揮之不去的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