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讓這一百斥候能夠得到磨礪,凌川讓紀天祿帶著他們游走在關外。
幾日前,他們發現了血鴉軍團的行蹤,這讓紀天祿既震驚又激動,不過他并未擅自行動,而是迅速派聞儈將消息匯報給凌川,而自己則是帶人遠遠跟隨。
血鴉出動絕非小事,而且還是在如今兩國交戰進入白熱化的關鍵時候,血鴉更不可能無緣無故出現。
這消息立馬也引起了凌川的重視,通過對血鴉路線的分析,凌川最終得出一個結論。
血鴉軍團的目標十有八九是玉門關。
如果不是這般重要的目標,五百血鴉軍團不可能全體出動。
事關重大,凌川讓聞儈立馬出發,快馬趕到玉門關,將消息報給守將張嶷岳。
也正是有了凌川送到的消息,張嶷岳才提前布局,擋住了血鴉的進攻,只是凌川沒想到,即便是提前得知消息的情況下,還是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價。
四月廿九,一則噩耗如驚雷炸響北境七州,令千里北疆陷入血色恐慌。
薊州三道鋼鐵防線——拒馬堡、控弦關、鎮北臺,竟在半日之內接連崩塌!
鎮守要隘的兩名副將、一名都尉血染城墻,一萬薊州兒郎的尸骨壘成新的邊關。消息傳來,舉世皆驚。
薊州,這片從未被視為主戰場的土地,竟成了胡羯鐵騎撕開北疆的第二道血口!
節度府之中,所有人神色凝重,噤若寒蟬。
盧惲籌更是雙拳緊握,眼眸中寒光閃現。
薊州邊境線不過三百里,西倚祁連山天險,東連雁門關要沖,歷來是胡羯眼中的雞肋。縱是北疆全線開戰,薊州也只留了一萬邊軍鎮守,其余兵力早已調往涼州、陵州等主戰場。
直到兩日前,關外草原突然升起三面血旗!
金雕折月旗撕裂云層,渾邪部五千輕騎兵如金色閃電直襲拒馬堡。
雷隼裂云旗裹挾雷霆,骨咄祿部六千輕騎化作赤色洪流,朝著控弦關碾壓而來。
而鎮北臺外,赤焰燎原旗所過之處,宛如數丈高的血色火墻,蘭提部五千輕騎朝鎮北臺席卷而來。
三處要隘,連半日都未撐住。
當渾邪部的金雕折月旗插上拒馬堡城頭時,城內再無一名活著的薊州軍,他們的血順著青石板縫匯成溪流,浸透了胡羯軍的馬靴。
“屠城!男女老少一個不留!”
骨咄祿部的主將揮舞著滴血的彎刀,麾下士兵的嘶吼震得殘破城墻上夯土滾落。
數千士兵宛如噩夢一般,見人就殺,見房屋就燒,所過之處不留活口
晨霧未散,渾邪部的鐵騎闖入拒馬堡以南的村寨。
老婦抱著襁褓中的嬰兒躲進地窖,卻聽見頭頂傳來胡羯士兵的獰笑,他們用長槍挑開窖門,將火把擲向堆滿干草的角落。
火焰瞬間騰起,將嬰兒的啼哭與老婦的咒罵淹沒,只剩身體被燒焦的糊臭在空氣中彌漫。
控弦關內,成百上千的百姓被驅趕到城中,胡羯士兵圍成一圈,一個個猙獰大笑,宛如從地域爬出來的惡魔一般。
這些百姓在驚恐與絕望之中被亂箭射殺,如山一般的尸體中有母親身上插滿箭矢,卻將孩子死死護在懷中,有老者用身軀為老伴兒擋住飛箭,有兒子將母親護在身下,自身卻被箭矢射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