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
但凡是儲君,背后都有一個巨大的利益團體,中原的世家望族也好,草原的王族部落也罷,他們都會在儲君身上押注,只等儲君榮登大寶,他們便是從龍之臣,他們所代表的世家或部落也將承其恩澤,進一步壯大。
所以,很多時候,就算儲君自己能等,他身后那些勢力也等不了。
到了這種時候,儲君與他們身后的勢力早已綁在一塊,根本沒有退路,鋌而走險做出弒君篡位的舉動,也無可厚非。
在權利面前,所謂的血脈親情根本不值一提。
就在此時,凌川開口問道:“估計拓跋桀此時已經快到天汗城了,只是不知道他是自己去爭奪那個位置,還是要另有其他目的!”
“這個不好說!”耶律藍圖搖了搖頭,繼續說道:“此前,大汗便對他這位同父異母的弟弟心有忌憚,多次想要分走他的兵權,奈何,為了這場南征之戰,帝國準備了太久,也投入了太多,如果在這個時候削權,極有可能會引發動亂,這是大汗不想看到的!這一次南征之戰,三大王族和草原各部紛紛率軍前來支援,其實還有另外一個目的,那就是鉗制拓跋桀!”
凌川點了點頭,對于這一點,他此前便已經想到。
無論拓跋桀這次能否攻下北疆防線,此戰之后,胡羯帝國的南征軍都將易幟。
“那你們耶律王族呢?你們站在哪一邊?”凌川看著耶律藍圖,問道。
耶律藍圖笑了笑,說道:“在大汗指定汗位繼承人之前,我們肯定是在大王子和二王子身上分別押寶!”
“那汗位繼承人指定之后呢?”凌川又問。
“自然也是兩邊押寶!”耶律藍圖回答道。
這話聽起來似乎很矛盾,事實上這才是聰明人的做法,任何勢力想要真正做到長盛不衰,在關鍵抉擇上就不能孤注一擲不留退路。
耶律王族如此,想必慕容王族和宇文王族同樣如此。
凌川端起酒杯,嘆息道:“最是無情帝王家啊!想必,耶律公子對這句話感觸更深!”
耶律藍圖眼底閃過一絲異色,笑道:“凌兄多慮了,我雖是慕容王族嫡系,但我母親只是一個出身低微的牧羊女,我雖也是王族嫡系,但,對于王位卻從不敢有半點奢望!”
“是嗎?”只見凌川嘴角溢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看著他問道:“是覺得爭不過所以不爭,還是真的不想爭?”
“凌兄這話是什么意思?”耶律藍圖看著他問道。
凌川笑著舉起酒杯,并沒有正面回答。
不知不覺間,兩個時辰過去了,這一壇酒也快見底。
耶律藍圖心中這幾日擠壓的怒火,也隨著一杯杯酒下肚逐漸化開。
二人相談甚歡,耶律藍圖滿臉通紅,借著酒意徹底袒露心扉,將埋藏在心底多年,從未像外人提及的秘密道與凌川,其中不乏一些王族辛秘。
直至酒壇見底,凌川才主動站起身來,說道:“耶律公子,這酒也喝得差不多了,我送你出城吧!”
耶律藍圖笑道:“你真放我走?”
“當然是有條件的!”凌川笑道:“我的條件是,你得承認我凌川是一位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