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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的答案（第1頁）

尾形的書房，籠罩在傍晚沉郁的光線與陳年紙張氣息的陰影里。空氣凝滯得如同暴風(fēng)雨前的真空。百合子離開后的痕跡仿佛還殘留在冰冷的榻榻米上，但此刻，這里只存在著比冰更深邃的寒意。

明日子并沒有被傳喚，她是自行來的。穿著簡單的深色常服，黑發(fā)梳理得一絲不茍，神情平靜得如同暴風(fēng)雪過后的凍土。她踏進(jìn)書房門扉的瞬間，空氣便徹底凍結(jié)。

尾形百之助背對著門口，站在窗前，高大的身影幾乎擋住了所有光線。他沒有回頭，雙手撐在窗臺上，指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房間里的威士忌濃烈氣息比平時更重，但其中混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難以名狀的焦躁氣息。

沉默壓得人喘不過氣。

終于，尾形極其緩慢地轉(zhuǎn)過身。他沒有看向明日子，視線落在地上某個虛無的點，仿佛那里刻著世間最深的謎題。他開口了，聲音比最冷硬的鋼鐵還要生硬，帶著一種極力壓抑卻瀕臨崩塌的、如同冰層開裂般的不真實感：

“……你在開玩笑嗎？”

語氣不是疑問，更像是陳述一個荒謬到讓他無法接受的現(xiàn)實命題。他依舊沒看她。

靜默只持續(xù)了一息。

緊接著，那極力壓制的冰層驟然炸開一道刺耳的裂痕

尾形猛地抬起眼

那雙幽深的瞳孔此刻如同燃燒的地獄冰淵，死死鎖定了明日子平靜的臉

巨大的壓迫感如實質(zhì)海嘯般沖撞而來

“你……還喜歡男人嗎？”

他的聲音帶著一種從未有過的、近乎剝皮抽筋般的艱難從喉間擠出來。

隨即，他幾乎是倉促地、含糊不清地塞入了兩個音節(jié)：

“比如……杉元？”

聲音最后落在那兩個音節(jié)時，尾形繃緊的下頜線猛地抽搐了一下

仿佛提及這個名字本身就沾染了某種劇毒的腐蝕劑

他下意識地側(cè)了側(cè)頭，一個極其微小的、試圖躲避這個名字帶出的、那些深藏在雪地里的血腥、咆哮以及那張至死都印刻著明日子名字的猙獰面孔的細(xì)微動作。

他甚至……沒有勇氣說出那個盤踞在他心底最深、此刻如同毒針般刺著他的可能選項——“比如……我？”

這句話像投在冰面上的碎石，瞬間沉沒。

明日子靜靜地站在那里。晚風(fēng)從尾形身后的窗縫吹入，拂動了她的鬢發(fā)，露出那雙如同千年寒冰凝結(jié)而成的藍(lán)色眼眸。

她沒有移開視線。

甚至沒有一絲被那質(zhì)問震懾的動搖。

她平靜地、近乎審視般地看著尾形那雙翻涌著不甘、暴怒、嫉妒和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脆弱深淵的眼睛。

然后，極其緩慢地。

明日子抬起了手，按在了自己xiong腔左側(cè)的位置。

那個位置，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是心臟搏動的地方。

她的目光穿透空氣，帶著一種近乎悲憫的穿透力，直直刺入尾形眼底那片混亂的風(fēng)暴中心。

“尾形百之助……”

明日子的聲音異常清晰、平靜，如同淬火的刀鋒劃破凝滯的夜幕，帶著一種剝離了所有偽裝的、最終審判般的冷酷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