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婉珍對伯府的怨恨達到了。
明明丈夫是伯府世子,一大家子人,為什么只有她一個人在替他奔波操勞?
她的公公婆婆,世子的幾房弟弟,還有宋家那些各房親戚,一個個都不肯搭把手。
這是篤定她回侯府一定能成事兒!他們卻不知道她的臉面和尊嚴,都被一個小輩踩進了泥土里。
分明才六百兩銀子,偌大一個伯府,隨便湊湊能湊不出來嗎?何至于讓她用莊子抵那六百兩銀子?
宋世光聽到她那番哭訴,不止沒有一絲感動,反而更生氣,一巴掌打得她鼻血直流,“你不會動你的嫁妝嗎?”
“嫁妝!我的嫁妝不是被你用光了嗎?我哪兒還有什么嫁妝!”
這句控訴又換來一輪拳打腳踢。
便是此刻,時婉珍莫名可笑地想起宋世子對她最柔情蜜意的時候,也就是她拿出嫁妝送到他手里的時候。
他跟她說,后院那些女子,不過是娶來興旺后宅做點綴用的,誰都越不過她這個正頭娘子去!
他還跟她說,以后青云直上,定記她的好。若是為朝廷立下功勞,高低得為她請封個誥命夫人,讓她享盡榮光。
他又跟她說,“這府里也就你對我最是真心,父母兄弟都只重利輕情。”
現在時婉珍想起往日那些片段,就覺得是多么諷刺啊。
她惶恐和刺痛的心,遠比皮肉傷得更重。
她聽到宋世光在她耳邊咆哮,“那莊子是我伯府的產業,你有什么權利做主拿去送給你的侄女兒!”
“那不是送!那不是送啊!”時婉珍一邊擦鼻血,一邊哭著辯解,“那分明是你跟人合伙坑我嫂嫂的鋪子,為了把你從官府里接出來才抵的六百兩銀子!”
宋世光氣笑了,“六百兩!憑什么是六百兩!我前后拿到手的銀子不過三百兩,憑什么你要出六百兩!”
是啊,整個案子才五百兩,為什么她要出六百兩呢!時婉珍頹喪地坐在地上想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