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山只覺得耳邊嗡嗡作響,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崩塌。
他盯著許曼那張曾經(jīng)讓他心動、如今卻只剩下厭惡的臉,忽然想起多年前的那個雨夜——她渾身濕透地倒在碼頭邊,被幾個流氓圍堵,是他抄起船槳沖上去,拼著挨了幾刀才把她救出來。
那時候,許曼緊緊抓著他的手,眼淚混著雨水流下,說:“蕭山,我這條命是你救的,我嫁給你報恩。”
那時候,她深情的說:“我愿意,用我的一生一世來報恩!”
“報恩?”蕭山盯著眼前這個妝容精致的女人,他當時多傻啊,竟然信了這種話。
現(xiàn)在的她正死死攥著徐正國的袖口,指甲幾乎要掐進對方的肉里。飯店吊燈把許曼耳垂上的金耳環(huán)照得晃眼——那是去年結婚紀念日他不辭辛苦攢來的。
婚后沒多久,他就發(fā)現(xiàn)許曼不對勁。她總是心不在焉,眼神飄忽,偶爾會對著窗外發(fā)呆,嘴角卻帶著一絲他讀不懂的笑意,只是那笑意,不是看向他的……
他問過幾次,她要么敷衍,要么直接發(fā)火,說他疑神疑鬼。
后來,蕭秀秀出生了。
為了女兒,他忍了。
他忍下了許曼的冷言冷語,忍下了她時不時消失的“同學聚會”,忍下了她看向徐正國時那藏不住的眼神。
他以為,至少女兒是真心愛他的。
可今天,他親耳聽見蕭秀秀喊徐正國“爸爸”,親耳聽見她說:“我才不要你當我爸!你就是個低賤的漁民!”
這一刻,他心里的最后一絲溫度也消失了。
既然如此,那也就沒什么好留戀的了。
周圍的人群早已被這場鬧劇吸引,不少人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我的天,剛才我還聽服務員夸他們一家三口真般配,那女的還笑著點頭呢!”一個中年婦女捂著嘴,眼睛瞪得老大。
“可不是嘛!那男的還說了‘謝謝’,裝得跟真的一樣!”旁邊的人附和道。
“呸!奸夫淫婦,被打死都不虧!”一個脾氣火爆的大爺直接啐了一口。
這個年代,不少人都對女孩子的忠貞二字看的格外的認真。
聽得周圍只人的話,徐正國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許曼更是羞憤交加,手指死死掐著包帶,指甲幾乎要陷進皮肉里。蕭秀秀則躲在徐正國身后,小手緊緊攥著他的衣角,仿佛生怕蕭山再靠近一步。
許曼終于繃不住了,她一把拽住蕭山的手臂,壓低聲音道:“走!回家再說!別在這兒丟人現(xiàn)眼!”
蕭山冷笑一聲,狠狠甩開她的手。
“丟人?”他的聲音很平靜,卻冷得像冰,“你帶著女兒跟姘頭吃飯,讓她管別人叫‘爸爸’的時候,怎么不覺得丟人?”
“蕭山!你——”
徐正國見狀也是趕緊站了起來,即便臉上沾滿了不少飛濺的湯汁,還是擺出干部調(diào)解糾紛的架勢:“老蕭,孩子教育問題我們可以商量,至少別在現(xiàn)場鬧……”
“滾!”蕭山一腳踹在他肚子上,徐正國猝不及防,踉蹌著后退幾步,撞翻了一張椅子,狼狽地跌坐在地。